(回忆2——)
无上殿莫名起了火,火势浩大的难以覆灭。就叫邻近的几个花园也跟着一起燃烧。
铺天的火光照在所有前往救火的宫人脸上,让人无端的感到恐惧。一夜过后竟满城皆是滔天的红痕,像是被人撕开了的伤口咽氲出的恶红的血。
少女阮语泩不顾众人的拦截想要冲进寝殿里,好不容易挣来拉着她的宫人,又被一个少年死死的抱在怀里,竟然是寸步难行……
“陆啟!!你放开我!!!我的……我的父母都尚在殿内!若他们尚还存还。我便能救他们出来!!!陆啟!!你放开我……我求你...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
少女的眼里洇满了泪水,泪珠止不住的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眼睫毛被打湿成一咎一咎的,又被扑面而来熊熊燃烧的火焰在脸上凝出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身陷险境。”
少年用力抱住怀中想往外冲的少女,见少女流着泪拳打脚踢的模样,一狠心将人打晕抱在怀中。
陆啟对着其他宫人说道:“如果国师和陛下尚还存还,立即告知于我!”说完便抱着阮语泩离去。
等到阮语泩醒来之时候竟已过了整整一天,宫廷大火早已被扑灭,剩余的只有被烧焦的轮廓边角还能够分辨大体。
阮语泩连忙起身,却身子一软跌落在地。她望着身旁的安神香含泪笑出了声,阮语泩笑着笑着就累了,她靠坐在床榻上一人坐了很久。直到泪仿佛流尽了的那刻才缓缓回过神来。
阮语泩抬手擦去眼里的晶莹,摇摇晃晃的起身,像往日那般整理好衣襟发饰,只不过她在头顶簪了一只铃兰。
阮语泩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很冷静,就像是突然失去了在意的东西后的那种麻木和无所谓。她所在意的母后、父皇、权利、身份在一夜之间尽数消散。
她摸了摸头上束着的铃兰,不禁发愣。
她现在该怎么做,又该何去何从?阮语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寝殿又是怎么碰上殿外陆啟的,她好像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活像个行尸走肉一般。
明明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可当陆啟将一切结果公开于众的那天,她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阮语泩哭累了,窝在一个角落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旁人只道她是可怜的、可笑的,前几日还意气风发的随着国师出行的国师之女突然家破人亡,意气不在。
阮语泩想恨,可是她发现她连恨谁都不知道……世人都说是陆啟谋权篡位,一代天子不想在老皇帝的控制下苟延残喘,所以干脆一血封喉再用一把火毁尸灭迹。
陆啟从来不反驳这些流言蜚语,但也从不肯开口解释一二。阮语泩也曾问过他真相是否如此,得到的回答却是陆啟垂着眸子的一句“天冷了,记得多加衣。”
陆啟也曾偷偷去阮语泩的新寝殿看过她,就像小时候那样,只不过如今身份变了,曾经的他们一个是傀儡天子,一个是国师之女。而现在的他是皇帝,而她成了他的妃。
是了,外界莫名传出铃兰国师外遇他国丞相的流言,还拿出了所谓“证据确凿”的人证。百姓都逐渐认为是国师此举引来天罚,皇帝明知此事却包庇妖女便一同遭了天谴,更有甚者要求杀了国师之女以平天怒。
陆啟便对外宣称自己钟情于国师之女,想迎娶阮语泩为后。大臣们多有反对者,陆啟顺水推舟退而求其次的纳了阮语泩为妃,这一举动也让想要启奏陛下杀了妖女之女的大臣不好再开口。
毕竟,君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度。若是为了一件事惹得陛下震怒那反而会得不偿失。
陆啟原以为自己此举会让阮语泩恼羞成怒的在殿前质问,却不成想阮语泩从始至终都很沉默,沉默的接旨沉默的上殿,就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陆啟走出的每一步。
陆啟只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何尝不想告诉阮语泩真相。可每当他想起铃兰国师推他出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时,他又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出口……或许,她不应该知晓那些藏在温和表面后的肮脏事实,哪怕这会让她短暂的难过。
难过总比信仰破碎要好得多。陆啟敢肯定,就以阮语泩现在的状况倘若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一定会立即随母而去。
他不是没有机会告诉他,他只是不敢赌,不敢赌那个不知两个人会不会分离的未来……
自那以后,从前有些咋咋呼呼古灵精怪的女孩骤然蜕变成一个清冷的人,做任何事情总是那么的游刃有余,面对他时还能淡淡的笑着喊他“陛下”。
陆啟一直觉得阮语泩笑得很假,可他比谁都知晓原因,皇宫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百姓们又有了更多新奇乐道的八卦,很快,皇宫失火的事便没多少人关注和在意了。
而改变一切的是未来的一件事。
(回忆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