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好,小悦,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夫人想去哪里?”
“好的,夫人。”
“去集市上看看。我想……你给我找个坐骑好吗?”(想不出来理由)
一会儿,一个穿着破旧短褂的男丁走进来,个儿不高,瘦瘦的,拥有腊黄的肤色。“夫人,我背您走。”他小心地张口说话,像是怕我害怕,又像是害怕我。他的头几乎埋进胸腔,以至我没法看清他的脸。
小悦在一边示意我,让他背我出门。
为了不让别人怀疑我的身份,我只得装做习以为常,别扭地趴上去。
我的这“坐骑”的背像一弯新月,迈步像骆驼一样缓慢,瘦腿软弱发抖,随时可能倒下不起,咽下最后一口气。我们顺着河床爬倒河边悬崖上的羊肠小道时,他使我特别担心。
要是我在他的瘦骨嶙峋的背上稍微挪动一下重心,我们俩就会一起掉向下面岩石嶙峋的峡谷中去。
我不敢出声,怕他心慌,若是他脚下一滑,就要看我俩谁能活着到达集市了。
是不是我太重了,还是说我姿势不对?他一定很累吧,我要不要下来走一会儿?他会不会恨我?我要……(强行打断施法)
“夫人,我们到集市了,您要买些什么,我去看看。”
“买些木块吧,我自己去挑就行。不用麻烦你。”
“是我多嘴了。请夫人责罚。”
我没有这个意思,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她误会了!!!啊啊啊!!!
“没事。”(假装镇定)
街道上走着很多像我一样的姑娘,精致的石榴裙下是一双只有三寸的小脚。由面黄肌瘦的男家丁背着,在路边各种小摊前挑选着。身旁的姑娘为她们的夫人拿起物品,给夫人们查看,挑选,并提着夫人们挑选好的,商贩老板打包好的物品。
“前的为什么突然这么喧闹?小悦,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是哪个店家推出了新产品吗?是谁家有喜事吗?是谁中彩票了?这个世界应该还没有彩票吧。难道是新店开业?去看看就知道了,大家都笑得那么开心,定是有什么好事的。
近看却是什么。“王宇辰创办《新华日报》,妄议朝廷,捏造谣言 ,勾结匪党,肆为论说。按法,斩——”
“为唤醒沉睡的雄狮而死,我王宇辰无悔——”声音是多么悲壮。粗壮的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淋淋的人头落到地上。他的头发乱蓬蓬的,白色的囚服上横七竖八地刻着他曾受刑具的痕迹。较暗的是以前的血,较明的是近日的血,明明暗暗在囚服上交错着……
周围的人笑着,论着。在笑他的无知吗?在笑他的愚蠢吗?在笑他的自不量力吗?在笑他的天真吗?在论什么?论他的自以为是?论他的“假清高”,论他的失败?我看不然,他们在笑“有人”死了……他们在论“有人”死了……
不然,他们为什么在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