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上流言,在读书的时候就应该好好读书,不要谈恋爱,说读书时候的恋爱不真实,没有什么结果,不是真爱。可是,我却觉得,读书的时候,青春正茂的时候,才更有机会获得更纯真更纯粹的爱情。
小学的时候,有小同学喜欢我,我也喜欢上自己的小同学,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这种喜欢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不带什么功利性目的。现在初中了,如果我遇见了彼此欣赏的人,我也会拥抱爱情的。
谁说读书时候的爱情不真实呢,谁说底层学校的爱情也是垃圾的呢。我觉得所谓的底层学校,都是你们用分数划定的,所谓的底层,就是分数的底层,所谓的分数底层,就是我们成绩没别人好而已。可是,我们成绩不如别人,我们就什么都不如别人了吗?我们成绩不如别人,我们的感情也不如别人了吗?荒谬!成绩好不代表品性好,底层学校也有品德高尚的学生,可能比上流学校的学生还要高尚呢,高尚并不是社会精英的专利品。爱情也是的,爱情是不分贵贱的,爱情也并不是社会精英的专属,底层社会,底层学校也有真爱。
我们都在底层学校了,我们在别人眼中不值一提,可是别人却还能欣赏我们,喜欢我们,那还不是真爱吗?他们还能在底层学生中获得什么?所以,我觉得读书时候的异性之爱很真实,很纯朴。想想,成年人的世界,还容易遇到真挚的感情吗?想想,那些精英之间的爱情是真的吗?当你脱下精英的外套的时候,你还会被人欣赏被人喜欢吗?
所以,我觉得,学校里的爱情,也有真挚得很的,成人世界里的爱情,也有虚伪得很的。
就说我在我们学校里的罗芳婷社工,就是我很喜欢的那个驻校社会工作者,她不错了吧,名校毕业,外形也佳,可怎么就还是被甩了呢,这就是成人世界的法则。我继续讲讲她的爱情故事,也继续讲讲她怎么沦落到来我们这底层学校驻校工作:
“学霸抛弃学渣,他天天复习公务员考试,如愿以偿,考上了,做了街道办事处民政科的科员。他也天天劝我考,但我只喜欢休闲地看看书,我最讨厌为了考试而复习看书了,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毕业还要考,我可受不了。如果我也是公务员,他可能还是很喜欢我的,但我不是,就受不起他的爱啰。”小新人罗芳婷显然看不起前男友庸俗的爱情,自我嘲讽式地毫不在乎地给小社工们讲述了自己的爱情悲剧。
“分手就分手!有什么了不起的!这样的势利眼早分手早脱离苦海!”“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值得我们尊重,但他这种人就不配做人民公仆吧!” 小社工们愤愤不平地为小新人罗芳婷撑腰。
“认识你们真好!”小新人罗芳婷很高兴遇见了一群真性情的姐妹们,她喜欢她的第一份工作,喜欢这个温暖的大家庭。
一个严肃认真的声音突然传来,“大家快准备好,今天一早,街道办民政科通知我们,要来社工站视察,科长要亲自来,大家各就各位!”社工站珍主任想让大伙儿和她一起严阵以待,毕竟社工站的年度评估,社工站的续标问题,街道民政科作为主管部门,话语权不小。
社工站珍主任突然想起来刚来报到的小新人罗芳婷,“哦,不好意思啊,今天民政科突然说要来,我都没好好安排你的工作。欢迎加入我们社工站,期待你的专业发挥。”
又一个嘹亮的声音出现了,这是小新人罗芳婷走进社工站后听到的第一个男音,“哦!珍主任,这就是你打报告说的那个985社会工作科班出身的小新人吧!好!来得真好,来得真是时候,前台缺个人,门面不够,这小新人专业素质好,外形好,最能体现我们社工站的面貌了!”贾总一登场就拿出他过去二十年从商的敏锐眼光来安排着眼前的一切。
从里到外都有一股浓郁商人气息的贾总,按他的生命逻辑,理论上是不可能和充满爱心的社会工作事业有生命交集的。 如果没有广州市民政局在十多年前的社工项目承接新政策,那么贾总在2022年夏季的当下,理应活跃在广州市内的商海中。但民政局在十多年前出台了新策,鼓励社会组织承接社会工作服务项目,利用专业特长温暖社会中的老弱病残妇。本身就充满温暖的民政局,从他的眼中,这个世界都是善的,哪里会设想到会有谁会打起救助老弱病残妇的经费支持呢。但就真有,贾总当时抓住了社会工作新政策的春天,他成立起了自己的社会工作服务机构,承接了一个又一个的项目,成为了广州城区一个家喻户晓的慈善人士,但他真心帮助过几个人,到底在经费里算下了自己多少的工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或者说,这个几乎每月上电视上新闻的大善人到底有没有离开过商界,都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也许在他心里,慈善事业也是他的生意的延续,只是行业不同,看起来不像,但在他的管控下,本质并无不同。
“985毕业的科班生要坐前台?!”小社工们再一次像小鸟般叽叽喳喳地小小声交头接耳着。
珍主任看出了小新人罗芳婷的委屈,补了一句,“今天刚好街道民政科要来视察,你形象好,专业气质好,的确很能代表社工站的助人气质。后面我会再根据社工站的情况安排你的专业岗位的。”
“好,明白了!”小新人罗芳婷识时务地坐到了前台。
贾总警觉地小声地补充强调了一句,“等下民政科一行人来视察的时候,我们要注意那些无障碍的扶手,上次辛科长来,说我们无障碍扶手不到位,我们刚刚紧急从其他站点调了一点过来,还装得不是很稳。珍主任你等下就走在扶手边上,别真让科长用力撑扶。”
“好的,明白。”珍主任为了社工站的形象她不得不明白,不得不按照贾总的意思“造假”。
贾总和珍主任的话音虽小,但小新人罗芳婷的耳朵很锐利,她全部听到了,也听明白了,明白了社工站的伪善。
“辛科长!欢迎!欢迎!”辛科长到了,贾总拿出了他二十多年来的招牌式热情嘴脸表演着对辛科长的热情。
“贾总你好你好,公务员考试结束了,政府重视基层民政,我们科新入职了一位科员,我今天带他来走走,了解了解社工站。来,啊坚,以后社工站的事情是你来分管,这是社工站承接机构的总干事贾总,这是社工站主任珍主任。你们往后多多对接。”
啊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新面孔,除了小新人罗芳婷。她怎能忘记眼前这个帅气的学霸型人物呢,如果不是他那么轻飘飘地结束了一段浪漫的校园爱情,她也许会一直迷信他是真的很喜欢她。或许这位科员啊坚是真的喜欢她,但比起她,还有更多让他着迷的东西。
小新人罗芳婷和科员啊坚就这么互相望着。谁都看出了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辛科长直接了当地问:“你们俩认识?”
还没等小新人罗芳婷把在心里琢磨好了的台词“我们算是班级的好朋友”说出。科员啊坚就已经冷冰冰地赶紧应答了,“不太熟悉的同学”。
凭借这一句,这位曾经的恋人,这位新晋的民政科科员,在小新人罗芳婷心里的地位,已经降到了冰点,从此她认定他们俩连基本的友情都不复存在了,最多只剩下业务上的沟通。
“我们走走看吧”,辛科长出于对残障人士的关爱,直接追问,“上个月还没装的无障碍扶手装好了吗?”
“早就装好了!”贾总说得跟真的似的。
辛科长没有任何怀疑就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去扶扶试试。
贾总和珍主任发自内心地紧张起来,扶手是早上才紧急从其他社工站调过来装上摆设一下的,哪能经得起辛科长的检验啊。这不,辛科长稍稍用力一扶,松了。
这就是广州城最高级5A级社会工作服务机构的助人表现,真是望尘莫及啊。
辛科长失望地质疑问:“怎么一个月还没装好啊?”
贾总正想掩饰说“还缺个特殊零件”。没想到小新人罗芳婷展现出了科班社工人的真性情,“今天早上才紧急安装的” 。
社工站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广州城内大善人贾总更是无地自容。
好在珍主任及时安排了朴素善良的小社工姐妹们逐个场室逐个场室地介绍,才缓和了气氛。
辛科长对社工站当然很熟悉了,但他还是愿意聆听纯朴的小社工们的讲解,因为他明白底层的小社工们是帮助社区里面老弱病残妇的前线战士,她们是爱心的化身。
辛科长和科员啊坚这一程视察最后是愉快结束了,他们一离开社工站,贾总刚才压抑许久的愤怒就迫不及待地呈现出来了。转头和珍主任私下说:“这个985新人,太书生气了,不接地气,不懂人情世故,刚才把最不该说的话说出来!把她放去离社工站最远的那个民办学校驻点去吧!”
小新人罗芳婷等于是被打入冷宫了,被流放边疆了,流放去了社工站服务辖区内最偏远的一个民办学校里。
命运有时就这么有趣,如果不被打入冷宫,不被发配边疆,小新人罗芳婷也许也遇不见特别的他。
成人的世界真不缺乏虚伪,话语虚伪,感情虚伪,人虚伪。我多么想永远是一个初中生,永远停留在纯真中。今天的故事就讲到罗芳婷,被打入冷宫,被流放边疆,被流放到我所在的这个底层的民办学校。她很快就和我相遇了,下一次的故事就讲我怎么成了她在这学校第一个关注关心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