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天回来路上被冷风吹到了,纾毓回来后就一直断断续续地咳嗽着。她斜倚在榻上,面容憔悴,身子随着咳嗽而微微颤抖。竹蕊见状,连忙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满脸担忧地说道:“小主,奴婢去找太医来给您看看吧!”
“竹蕊,我缓几天就好了,不用去请太医,而且就算你去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愿意过来的!”纾毓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茶,然后用帕子捂着嘴,又忍不住轻声咳嗽起来。
“小主!”竹蕊焦急得不行,眉头紧皱,双手绞着衣角,但她也深知主子说的不错,无奈地叹了口气。如今整个烟翠轩就剩下她们主仆两人,没人会注意他们,也没人会来关心他们。
纾毓用手指点了点竹蕊的额头,微笑着说道:“不要皱眉,一点小病死不了的,我有点饿了,你给我去拿点吃的!”
听到主子要吃的,竹蕊欣喜得眼睛一亮,立即转身跑出门去。
见竹蕊离开,纾毓缓缓起身,走到梳妆台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匣子。她的手有些颤抖,轻轻打开后,里面孤零零地躺着一个绣了一半的荷包,看配色应该是送给男子的。
“这辈子,我们终究只能这样了!”纾毓轻抚着匣子里的荷包,目光痴痴的,如果仔细观察,荷包的不明显位置绣了一个“峥”。她的眼神中满是哀伤和无奈。
突然,门外的吵闹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纾毓心头一惊,立马把匣子关上放好,仔细确认过没问题后,她才轻缓起身,理了理衣衫,开门出去。
“这地方真冷清,连个人影都没有!”走在最前面的是婉婕妤,和纾毓一起进宫的,她父亲是户部尚书,进宫时已经是贵人了。婉婕妤高昂着头,满脸的嫌弃,手中的帕子随意地甩动着。
跟在婉婕妤身后的林嫔更是夸张地用帕子捂了捂嘴巴,鼻子皱起,“娘娘说的是,嫔妾还闻到一股酸臭味,真的是恶心死了!”
这么长时间,这是烟翠轩第一次有嫔妃上门,纾毓小心谨慎地出来见礼,微微屈膝,低头说道:“婉婕妤安,林嫔安!”
“哎呦,沈贵人,你怎么这样就出来,好歹也用块布挡挡你脸色的疤痕,是要吓死我们吗?”林嫔还恰似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身子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真的被吓到了。
纾毓赶紧低下头,声音带着颤抖:“嫔妾失仪,还望两位娘娘恕罪。”
婉婕妤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哼,你这落魄的样子,真是丢了我们一同进宫姐妹的脸。”说着,眼神中满是鄙夷。
纾毓紧咬嘴唇,身子微微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是嫔妾的不是,扰了两位娘娘的兴致。”
“就你这脸还敢出现在陛下面前,也不怕陛下见了晚上做噩梦!”林嫔一直都看不惯她,刚进宫那会,沈纾毓的容色是最好的,她们都以为她会平步青云,结果一场大火毁了她,多少人的心里松了一口气。林嫔的嘴角上扬,眼中透着幸灾乐祸。
纾毓眼中含泪,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林嫔娘娘教训的是,嫔妾自知容颜已毁,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婉婕妤轻哼一声,“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本宫今日不过是路过,不想看到你这晦气的模样。”说罢,甩了甩袖子,就要转身离开。
林嫔附和道:“娘娘,咱们快走吧,别沾了这的晦气。”
就在两人转身欲走之时,竹蕊端着食物回来了,看到婉婕妤和林嫔,也是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托盘,跪地行礼。
婉婕妤瞥了一眼竹蕊手中的食物,嘲笑道:“这都是些什么粗陋之物,也就配给你家主子吃!”
竹蕊低着头,身子紧绷,不敢言语。
纾毓说道:“多谢两位娘娘关心,嫔妾如今这处境,能有这些已是不错。”
林嫔冷笑一声,“你就好好在这烟翠轩里自生自灭吧。”
说罢,两人带着一众宫女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竹蕊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愤愤不平道:“小主,她们也太过分了!”她的拳头紧握,气得满脸通红。
纾毓微微叹了口气,拉过竹蕊的手,说道:“莫要多说,小心祸从口出。”
回到屋内,纾毓脚步沉重地走到床边,缓缓坐下,神情落寞,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
竹蕊将食物放在桌上,走到纾毓身边,轻声安慰道:“小主,您别太往心里去,总会有转机的。”
“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我只想平平淡淡过完一生!”纾毓苦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