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贺母刚睡完午觉醒来,贺峻霖就坐在床边给她削苹果。
他嘴唇微微蹙起,一旦认真起来,和小时候一样,这些小动作就不自觉冒出来,她一时好笑,一时又心疼,以前的贺峻霖哪会干这种事情。
贺母拿纸给他擦额角的汗,“刚是不是一路跑过来的,也不知道休息会儿。”
苹果皮绕成一个椭圆形,中间没断过,贺峻霖满意的舒了口气,他把削好的苹果塞贺母手上,又接过纸巾:“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别乱动。”
这一年她病情稳定,“医生让我适当运动。”
这会儿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贺峻霖说:“傍晚的时候我带你出去走走。”
贺母吃了几口吃不下了,贺峻霖接过把剩下的吃了:“下次我给你削成小块。”
他几口囫囵吃完,贺母忍不住了,“中午在高铁上没吃饭?”
昨晚关店太晚,起的又早,贺峻霖在高铁上睡了会儿,就忘了这回事:“吃了,就是高铁上的饭太难吃了,还不如这苹果。”
疗养院的餐食是按餐定时送的,现在还没到点,贺母拿床边的手机:“我让喜姨给你做饭送过来。”
贺峻霖劝道:“不用,我要是真饿了,点个外卖就可以了。”
这家私人疗养院管控严格,外卖送不进来,贺母不想听他胡说八道:“怎么和妈妈也要这样见外,你爸当年是说了气话,你怎么就想不通呢?”
这件事情几乎成了贺家的禁忌,贺峻霖说:“我这些年在外面过的挺好的。”
贺母眼角泛红,耍起了脾气:“随你。”贺峻霖只好哄她:“好啦,下个礼拜我还来看你。”
“不用。”贺母这些年想通了不少:“你要是开心,在外面呆多久都行。”
隔天——
贺峻霖陪着贺母做完晨间检查后一起坐在桌上吃早餐,一式二份,贺母看他吃饭兴致不高,问:“不合你胃口?”
这些年在外呆的太久,口味都改变了不少,贺峻霖觉得太过寡淡,嘴上却说:“没有,就是犯困。”
他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晚,睡眠自然不好,贺母欲言又止,最后也只能说了句“吃饭。”
疗养院离高铁站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贺母看他来回赶路辛苦,催着他早点回去。
换洗衣物、身份证件、充电器、插画集一一检查好,贺峻霖提起背包:“妈,我走了。”
贺母道:“下个礼拜别来了。”她怕人犯拗,又说:“这个礼拜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贺峻霖应了声好,来的时候着急忙慌,回去的时候反而不着急了,刚走出门口,司机就接了单,等走到院门口,司机刚好打来电话。
他没看到对应的车牌号,又伸头四处张望,太阳晒得皮肤刺痛,手机盖住耳朵都被浸出了汗,“请问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天气热的人无端烦躁,司机开始不耐烦起来:“我就是按照你的定位走的啊。”
电话里的司机还在抱怨,手机屏幕反光,贺峻霖用手挡了下光线,看清了软件里的定位。
打车的时候没注意,虽然特意打了北门,软件定位的时候却跳到了疗养院的南门。
“不好意思,我定位定错了,你现在可以开到北门这边吗?”他没等司机下文,又说:“实在不行,我走过去也可以。”
司机没考虑太久:“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贺峻霖说了句谢谢,挂了电话站在保安室的房檐下等车过来。
另一边,导航显示快到达目的地,严浩翔向宋玉婷确认:“妈,是这里吗?”
宋玉婷说:“嗯,拐个弯就到了,到门口我们先登记一下。”
红绿灯最后一秒没赶上,严浩翔也不急,眼见着前面的车辆掐着点过去了,连拐弯都没减速,他摇了下头,显然对于国内的交通还是不能良好适应。
车门锁没开,贺峻霖弯腰敲了下车窗,没等上车,门口又来了辆车,贺峻霖下意识侧身躲避,快速向司机报了手机尾号才上车。
严浩翔开了车门,热风冒了进来,宋玉婷抬起头来,发现已经到了疗养院门口。
等严浩翔下车填写来访记录,宋玉婷坐在车上转头看向窗外旁边的车辆,车子启动很快倒车转弯出去了。
宋玉婷一晃神,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再往后车辆已经没影了。
片刻,严浩翔填完来访记录回来了,她说:“我刚刚好像看到贺儿那孩子了。”
严浩翔放下手刹,语气平静无波:“是贺峻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