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是不是你的手笔?”
思来想去,能让温若老爹都没办法的,只可能是有更大的势力在背后推手。否则以林正的能力,怎么会受制于一个王员外。
只是我没想到,苏三颉竟然是为了我。
“若儿不用太感动。三哥不会允许有威胁你生命的人存在。”
将他约在醉仙楼,苏三颉一边品酒一边侧耳听着楼下传来的唱戏声。桌上被推为招牌的火锅咕嘟嘟冒着热气。
看着诱人的美食,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这么帮我,手段还如此雷厉,是真的对我有意、还是,只是为了从苏慕和手上抢我而已……
我知道,表面上他同苏慕和和平共处,实质上却水火不容。
所以先前撩我那些举动,我也从未当真。
况且单这一件事,便反映出,苏三颉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深藏不露,且滴水不漏。
林正到现在都不知道让自己头大到崩溃的这股势力是谁。他自认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从未正面得罪过谁。况且还有太子这个庇护。
“三哥如此待温若,倒让温若不知道怎么回报你了。”我给自己斟了杯酒敬他。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面对他的视线,我俏脸一红,岔开话题,“只是……这个惩罚会不会有些重了?窦姨娘母女已经来找我一番哭诉悔过,要不三哥还是高抬贵手……放她们一马?”
“怎么?心疼?觉得我残忍?”他眸色暗沉,独自把玩着酒杯。
“不是,三哥,”这苏家的男人果然都不好相处,“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王员外的儿子温若是有所耳闻的,林温喜再不济,到底是我的亲妹妹……”
“想来我是多事,做了不该做的罢了。”
苏三颉起身,嗓音里听不出情绪。
见他要走,我赶忙追去,真是拿捏不准这个男人的心思。
谁知道他们做事背后到底都牵扯些什么动机,说是为我,若还牵连了其他什么我不知道的目的,恐怕这事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撤销的。
“三哥,这个花灯好好看。”
长安城的夜市极其热闹,人流络绎不绝。
知道他心中不悦,我不再提之前那事,扯着他的衣袖在一个花灯摊位前停住。
纸灯上画的嫦娥奔月惟妙惟肖,美妙非凡。
摊位老板一边守着摊位,一边在作画,旁边一位姑娘正等着。
画上作的是女子和一个男性,双手交握深情款款。
老板画好将纸精心贴到一个花灯坯上,交给那女子。
“多谢老板!”
“老板,你这花灯可以定制呀?”
“姑娘想画什么?”老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旁的男子一眼。
“我可以自己画吗?”
“当然,姑娘请便。”老板让开位置。
于是我撸了撸衣袖,开始发挥。“三哥等我哦。”
怕他先行离开,我叮嘱了句。
画了一个气鼓鼓的小人儿,一个委屈巴巴在他身后道歉的小女孩,小女孩请他吃糖人儿,然后小男孩破涕为笑,终于不再生气。
毫无艺术细胞,画的奇丑无比,好在意思表达出来了。
“老板见笑了。”
“姑娘……谦虚了。”老板将我的画作贴好,仿佛实在找不出什么恭维的话,“创意甚佳。”
交了钱,我将纸灯递给苏三颉。
“喏,三哥,愿意接受若儿的道歉么?”
他眉梢微挑,嗓音如同夜晚的凉风一般清冷,“画这个、是为了同我道歉?”
“是若儿不好,辜负了三哥的一番好意。三哥想怎么罚都可以。”
他接过纸灯,细细打量了一番。
“你真的是……林府才貌俱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二小姐?”
“三哥怎么瞧不起人呢?我只是没发挥出真正的实力,你若是嫌弃,便还给我。”
他侧身躲开了我的动作,勾起唇角,“送出的东西,哪儿有收回的道理?三哥勉为其难收下了。”
“这么勉强,三哥还是还给若儿吧。”
他腾出一只手抵着我的额头,“你敢?”
之所以在苏三颉面前自称林温若,他并不知道周温儿的存在。
不是每个人都像苏慕和那么开放、苏一忱那么宽容,指不定知道的人多了,要把我当妖怪看。
所以我也没主动跟他提及过。
“烟花!”
看到卖烟火的铺子,我眼睛一亮,止不住兴奋。
“喜欢这个?”苏三颉跟过来。
铺子老板热情地迎上来。由于不是年节,里面生意并不兴旺。
“喜欢!”我扑到各种烟花棒跟前,“三哥,我超喜欢。”
“都包下来。”
原本打算每样挑几个自己付钱的,苏三颉发话之后,连茑便即时地去给老板付钱了。
我也没跟他客气,老板接了大单,立即按吩咐将货物送到苏三颉指定的地方。
于是那天,长安城燃了大半夜的烟火,绚烂多彩的颜色不断点亮黑暗的夜空,砰砰砰的声音不住绽放,美妙又热腾。
街道上以及家中屋里准备休息的人,纷纷出来围观,尤其小孩子,忍不住拍手欢呼。
人们觉得惊奇,只当是谁家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在庆祝。
第二天还能听到有人在谈论、打听这件事儿。
城郊外,我拉着合欢、苏三颉、连茑,同他们一起放烟花棒、棉线的烟花辫子,玩得好不尽兴。
看着一圈又一圈甩出来的烟火,还有木棒头滋滋冒出的花火,别提多快活,就像释放了许久许久的欢乐。
我在溪岸边来回奔跑,大笑、大叫,从来没这么自由、恣意。
在现代,由于国家规定,再不曾体验小时候放烟花的快乐。
看烟火节目终究不及自己亲自放的好玩儿。
最后满足地累瘫在草地上,夜空中还在绽放着五彩的烟花。
那短暂的美丽,让人渴望永恒。
“三哥,会不会太多了?”那边,连茑还在点新的。我有点担心他明天会被城管问责。
“不点完,难道还让我拉回去存着么?”
“可以下次再放嘛。”我偏过头看他,“你要是嫌碍事儿,存我院子里。”
他突然凑过来,俯身撑在我上方,深邃的眸子点亮在烟花绚烂的光芒里。
“下次可以再买,三哥不缺那点儿银钱。”
他伸出温热的手指摸过我的下巴。
我感觉脸颊发红,可是又很感激,他带给我这么快乐的体验。
于是捉住他的大手,企图从他身子底下钻出去。
“三哥,谢谢你。”
他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小东西,你是在勾引我吗?”
我早已远远跑开,“合欢,快回来,我们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