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的时候,我到了医院。
爸爸在门口等我。
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皱纹爬满了他的额头和眼角。
头发也白了许多,上次离开家的时候,爸爸头上只有几根发丝失败者的。
原来我已经离开家两年了。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爸爸拉着我的手说道。
“爸,妈怎么样了?是什么病啊?”
我焦急地问着,又不敢太大声。
“医生说,是肝癌晚期。”
这八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硬生生从我头上直直劈了下来。
爱人失联,母亲重病。
本以为终于被老天眷顾,日子在慢慢变好,但命运总爱和你开玩笑。
过去的一年发生的种种,就像幻影,此时此刻被打的粉碎。
灰姑娘的故事从来只能发生在童话里。
我的一生就应该如此,我不配拥有幸福。
我走进病房,看着床上虚弱的妈妈,泪水再一次止不住涌出。
许多我不认识的仪器把妈妈围起来,像一座厚厚的城墙。
可这城墙,终究抵不过病毒的入侵。
医生说,肝癌晚期,基本上没有介入的必要了。
也就是说,只能等死了。
为什么我没能多关注一下爸妈的身体呢?
为什么我没早点发现妈妈的异常呢?
巨大的愧疚感笼罩着我,似乎要将我吞噬。
这个时候,陈逾白给我打电话了。
“潼潼,我爸把我关起来了,不是我不想去。”
“潼潼,你要相信我,我的手机都被拿走了。”
“我偷偷溜出来了,把我手机拿回来了,你在哪啊,我去找你,我们见面说。”
“说话啊潼潼,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不是在哭啊?别哭,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收拾他。”
……
我捂着嘴巴,把电话挂掉了。
我不敢哭太大声,怕吵到病人,怕吵到爸爸妈妈。
这件事让我看清了我和陈逾白的距离。
他是骄傲的天鹅,而我是不起眼的蚂蚁,就是任谁都能踩一脚的那种。
我们之前横跨无数的鸿沟,这是事实。
年轻时当然可以自由恋爱,去疯狂,去寻找生活的意义。
可我们也只能到这儿了。
最开始我也只是冲着钱去的,最后钱没拿到,反而妈妈病倒了。
“你也走吧。”
我对系统说。
“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去找别人完成任务吧。”
系统没讲话,我想,应该是走了。
我之前做兼职攒下来的钱还剩一部分,还有陈逾白给我的转账,我都没怎么花。
我不想放弃。
我带着爸爸妈妈回到了我上学的那所城市。
有个著名的治疗肝癌的医生,叫陈秋生,就在这儿。
找到他所在的医院后,我立马带着妈妈办理住院手续。
陈医生问我跟患者什么关系,我说是她的女儿。
做完检查后,陈医生一脸严肃对我说:“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好,求求您救救我妈妈。”
“多少钱我都愿意出,但是别让我妈死,求求您了。”
我红着眼眶,求了陈医生好久。
他又看了眼单子,问我:“你就是刘云潼?”
我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他认识我?
陈逾白,陈秋生,陈逾白,陈秋生,陈……
我惊讶的看着对方,腿脚不听使唤,怎么都挪不动。
“你不用害怕,你母亲对我来说是病人,我还是有职业操守的。但我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