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修）

第八章

秋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那几天

只是某天下楼，王妈一看到她就急忙让她坐下，又是量体温，又是找医生

最后医生说她没事了才双手合十直呼“阿弥陀佛，吉人天相”

说完又匆匆忙忙地回到厨房将早上新鲜买的老母鸡炖了

秋水蜷缩在沙发上，下意识地打开电视

画面里正巧是她上次没看完的《盖世豪侠》

电视里放的是光碟，一张可以播好几集

看完一集又一集

等到王妈端着汤盅过来，就可以呆呆睁着眼睛，泪流满面的秋水

“诶呦，乖乖，这是怎么了”

王妈吓得差点打翻熬了几个小时的靓汤，心疼地将人搂在怀里

“王妈……”

这还是秋水十岁之后头一次哭得这么凄惨，又是从小看到大的，王妈怎么能不心疼

将人紧紧护在怀里，只喊心肝儿

“没事没事，王妈在呢——哭得王妈的心都要碎了……”

拜访的门铃就是在这样一个不合适宜的情况下响起

“谁啊!”

王妈有些气恼，“别按了，来了来了！”

声音中气十足，震慑住了门外的人

“我没事……”

秋水也知道失态了，用手抹了抹眼泪，“王妈去开门吧……我上楼再睡一会”

“好好，那晚些再喝王妈煲的汤啊——我一直给你热着”

王妈掏出手帕擦了擦秋水哭得苍白的脸，秋水接过，微微点点头

也许是蜷缩的时间太久，踏上楼梯的一刻，秋水的腿有些发软，就像踩在云端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走到缓步台，窗外又飘起了绵绵细雪，秋水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

“小姐，是来找你的”

周星驰是第一次走进秋水的家，和想象中的一样华丽甚至更盛

金碧辉煌之中，她就那样简单的穿着一件白色丝绸睡衣，胸前搭着一件蓝色披肩，头发散乱，从后窗透出的光清清冷冷地照着她身上，与周边夸张的装饰格格不入但又让人觉得她生来就应该享受这一切

对上她的脸，周星驰的心莫名被揪了一下

“你生病了？”

秋水很快从对方不请自来中回过神，换上了得体的笑，一步步走下楼梯

“嗯，小病，——你今天”

“严重吗”

问话没说完就被打断，秋水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急躁，捏着披肩的手紧了又紧，

“已经好了”

秋水朝他笑了笑，便略过他对后面的王妈嘱咐道，“王妈，我想吃你做的栗子糕，晚上可以做吗”

“我马上去做！”

秋水一病就是好几天，什么东西也吃不下，这会有想吃了，王妈高兴得一头就扎进了厨房

支走了王妈，客厅就只剩下了两人，还有电视机里烦人的对白

秋水一把将电视机关掉，避开周星驰探究的目光，领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你今天怎么来了？”

周星驰脱口而出“路过，就顺路就来拜访一下”

语速很快，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的摸了下鼻子

秋水不可否置，低头应了声“哦”，理了理散乱的头发

“不欢迎吗”

周星驰静静地看着对方

“怎么会”

秋水浅浅一笑，敛起所有的心思，“我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啊，怎么会不欢迎”

周星驰觉得她好似又恢复了刚来香港的样子，浑身带着疏离，不同的是当时的小姑娘还很腼腆，外表沉默但内心却渴望交流

而现在她依然热情的笑着说他是她最好的朋友，但，中间毕竟隔了八年

如果没有那天的偶遇，他或许可以将那张泛黄的照片夹在书本里，一辈子不再去启封

可前几天匆匆一面，就像一把钥匙将旧忆重启

当天夜里相片上灰白的颜色在梦里变得鲜活，甩着鼻子的大象，笑着傻气的少年、脸红的少女……

潮水一般推着他来见她，但他身边已经有了罗小姐，纠结了很久，最终他还是踏进了这个多年前只敢停留在门口的地方

即使是朋友，也可以多联系不是吗

梦中的人就在眼前，但时间的鸿沟也并没有这么容易跨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没营养的话题，周星驰不亏是当过主持人的，嘴皮子越发厉害，引起一阵阵大笑

两人的距离也在周星驰一本正经的几个笑话中渐渐拉近

秋水用指腹摁了摁眼角的眼泪，没形象地笑着

幸好当时没选择早恋——现在他们还能是朋友

看着眼前手舞足蹈地让人发笑的人，秋水觉得她应该知足的，至少还能是朋友

但是为什么鼻子好酸，胸口好闷啊……

“你知辣个银多搞笑吧——眼泪都出来了”

周星驰提醒道，秋水赶忙抽了一张纸拭去左眼的眼泪，扬起僵硬的笑脸

“都怪你太搞笑了……”

“真的千金大小姐”

记忆中的称呼再一次被真切的喊出，周星驰笑着给红鼻子的娇小姐递去纸巾

“是感冒了？——声音很闷”

“嗯”

秋水擤了擤鼻子，才感觉呼吸通畅些

“冬天落雨还是很冷的”

视线触及单薄的睡衣，即使有披肩，宽大的v领也在不经意间露出雪白晶莹的锁骨，周星驰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还是要都穿点”

秋水没注意到，只点头表示明白的

临走时，周星驰触及裤袋里的方盒，刚走到大门口又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