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跑出来,我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但恐惧却驱使着我拼命向前奔跑。直到医院门口那辆空车出现在眼前,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拉开车门,整个人像失去控制般猛地钻了进去,然后重重地跌坐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整个肺部都填满空气。
司机有些诧异地扭头看着我,问道:“去哪儿?”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声音颤抖着说:“鹤城卫校。”
当时,我的整颗心都在疯狂地突突跳动,那剧烈的节奏仿佛是在向我宣告着即将崩溃的边缘。脑海中如电影放映般不断重复着刚才王姐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那笑容犹如一把锋利无比且带着诅咒的利刃,在我的脑海里肆意地来回切割,每一下都让我痛不欲生。我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之中,不停地在那琢磨着,前天晚上我亲眼所见的那个女人,如果不是王姐,那她究竟是谁?
越是深入思考,我就越觉得一股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就算暂且抛开昨晚那如同噩梦般的经历不谈,王姐和那个身着连衣裙的神秘女生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绝对不可能记错,哪怕是一丝一毫。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真的是我的精神出现了错乱?还是说我不幸地陷入了一个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恐怖谜团之中?
这种混乱且令人痛苦的思考让我愈发难受,脑袋里仿佛有无数根尖锐的钢针在无情地穿刺着,每一下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被这无法承受的痛楚给生生撕裂开来。而且,自从从医院出来后,那种胸口发闷的感觉就如同恶魔一般再次缠上了我,并且愈发强烈,那憋闷的感觉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呼吸困难,难受得我冷汗如雨般不停地流淌,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当时那位司机看到我不停地淌汗,误以为我是因为车内温度过高而感到燥热,想都没想就果断地把暖风给关了。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让我瞬间感觉坠入了冰窖之中,原本就因为恐惧而发冷的身体此刻更是变得冰冷刺骨,手脚都仿佛被冻僵了一般,失去了知觉。
我愈发觉得身上寒冷无比,那股昨晚在梦中所感受到的阴森恐怖的气息再次如幽灵般悄然涌现,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正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直勾勾地坐在那里,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脖子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根本不敢有丝毫的转动,甚至连回头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一回头就会看到什么足以让我精神崩溃、终身难忘的恐怖景象。
后来,我实在是无法再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惧和寒冷,颤抖着声音对司机说:“赶紧调头上三宝寺。”
司机一脸迷茫和疑惑,不解地问道:“上那干啥去啊?”
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急切地说:“没啥,师傅你赶紧的吧。”
然后,那司机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问我:“老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邪门的事儿了,所以要去三宝寺找人看事啊?”
我满心烦躁地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问他:“咋了?”
司机仿佛没有察觉到我的不悦,继续说道:“我认识个看事特别厉害的大师,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根本没有心思搭理他,心里想着,三宝寺那边声称能看事的人倒是不少,可真正有真本事的又能有几个?我甚至怀疑这司机就是个托儿,想把我介绍到他认识的地方,然后从中赚取提成。
但这一路上,司机就像个不知疲倦的喇叭,不停地在我耳边唠叨着,反复强调他认识的那个人有多么厉害,看事有多么准确。本来我心里就已经被恐惧和疑惑搅得一团糟,他的这些絮叨更是让我烦躁到了极点。后来,他的喋喋不休终于让我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了,我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你能别跟我啰嗦了么?”
司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整个人愣在了那里,但他还算有涵养,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依旧不解地问道:“咋了这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我几乎是咆哮着说:“没有,你赶紧开吧!”
然后,我就听见司机自顾自地说道:“得了吧,要没吵架你俩咋一直不说话呢?”
他说完这话,我的心里突然像是被重锤猛击了一下,咯噔一声。
当时,我猛地转过头,双眼死死地盯着司机,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司机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注视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生气了,总瞅我干啥。”
我一字一顿,仿佛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我是自己上来的,没有女朋友。”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说道:“拉倒吧,我亲眼看见你俩一起上来的,这不么……哎,人哪儿去了?”
说话的同时,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和疑惑。
看到他这副表情,我瞬间就明白了一切,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更加厉害,哆哆嗦嗦地对司机说:“你赶紧开车。”
估计直到这一刻,司机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如同一头失控的野兽般猛地冲了出去。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身体紧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一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回头张望,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司机:“快点,快点开。”
司机此刻就像在参加一场疯狂的赛车比赛,不顾一切地向前疾驰,车子在路上呼啸而过。等开到三宝寺路口的时候,司机却毫无预兆地把车给停了下来。
我又惊又怒,着急地问道:“你停车干啥,还没到地方呢。”
他转过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声音颤抖地问我:“你刚才真是自己上车的?”
我愤怒地喊道:“我忽悠你干鸡毛,我还想问你是不是故意吓唬我呢。”
然后他声音颤抖地说:“你下车吧,我不拉你了。”
我又急又气地说:“你啥意思啊,这还没到三宝寺呢。”
他带着哭腔说道:“没到就没到吧,钱我不要了,你赶紧下车。”
当时的我真的被恐惧彻底笼罩了,愤怒地骂道:“去你吗,哪有你这样的,拉到一半让人家下车?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司机沉默不语,但也没有要重新启动车子的意思,我们就这样在车里僵持了一会儿。随后,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劲儿再次汹涌袭来,我实在是无法再承受这种恐惧和寒冷的双重折磨,态度瞬间软了下来,低声下气地对司机说:“求你了大哥,你给我拉到地方吧,正好找你认识那人给我看看,我是真害怕了。”
那司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对我说:“老弟,你这事儿太邪性,估计我认识那大师也破不了,你就别为难我了,赶紧下去吧。”
我看向司机,发现他也是满头大汗,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得不轻。我一狠心,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其实停车的地方距离三宝寺已经不算太远了,下车之后,我发了疯似的朝着三宝寺的方向狂奔而去。那条路上两边全是看事儿算卦的摊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看到这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恐惧心理才稍微得到了一丝缓解。
那会儿明明是中午时分,阳光明媚,按理说应该是温暖宜人的。但不知为何,站在这炽热的大太阳底下,我却依旧觉得冷彻骨髓。这种冷劲儿明显不正常,它并非来自外界的温度,而是从我的内心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仿佛有一双冰冷的手正紧紧地攥着我的心脏,让我感到无法呼吸。
我赶紧左顾右盼,查看道路两边的牌匾,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够为我解惑的地方。找了一大圈,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家看上去最为破旧的店铺上。我心里暗自琢磨着,这家店如此破败,与周围那些装修精美的店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不是真的有点真本事,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光顾呢?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屋内,只见一位老者正端坐在椅子上,双腿盘起,闭目养神,像是在打坐修炼。我急忙走上前去,说道:“大师,我遇见事儿了,你赶紧帮我看看吧。”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老者突然睁开双眼,怒目圆睁,大声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犹如晴天霹雳,把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这位老者看上去得有六七十岁的年纪,然而他的声音却中气十足,洪亮得让人震耳欲聋。我还没从这惊吓中缓过神来,就又听见他再次怒吼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
我当时就懵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心想是不是因为我进门的时候没有敲门,所以惹得他不高兴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至于如此大发雷霆地骂我吧?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老者已经从旁边的筐里抓起一把东西,毫不留情地朝着我砸了过来。
我低下头看了看,发现砸向我的都是一些大米、红豆、绿豆之类的谷物。这一下,我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了,生气地大声问道:“老头,啥意思啊?不给看就说不给看的,你砸我干鸡毛?”
说完,我转身就要往外走。就在这时,那老者大声喝道:“别动!”
我原本想要质问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看到他那严肃且专注的神情,又觉得他似乎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举动,于是便暂时忍住了,站在原地,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他手持那些谷物,绕着我快速地转了一圈,不停地朝我身上砸来。那些谷物砸在身上,生疼生疼的。随后,他停下动作,对我说:“行了,我把她给撵走了。”
这句话如同重磅炸弹,瞬间在我心中炸开,我被吓得心跳陡然加速,连忙问道:“啥意思?”
老者缓缓说道:“你最近是不是遇见怪事儿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啊。”
他接着问道:“你是不是感觉浑身发冷?”
我再次点头,说道:“对啊。”
然后他一脸严肃地说:“刚才你进来的时候身上跟着东西呢,让我给撵走了。”
我一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后背一阵寒意袭来,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心想这回可算是遇到高人了,赶忙问道:“那刚才跟着我的是啥东西啊?”
老者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让你别问了,撵走就行了呗,还要掀人家坟头是咋地?”
我心想也是,不该这么刨根问底,于是便换了个问题:“大爷啊,你看给您多少钱合适?”
老者摆了摆手,说道:“给啥钱,抬抬手的事儿,回去注意点身体啥的,你就是体质太弱了,容易招东西,这东西你拿着,要看见啥不干净的玩意你就用这东西砸它。”
说完,老者从小筐里抓出一把五谷,用一个小塑料袋给我装了起来。我看着他递给我的这袋五谷,心里顿时又没了底,疑惑地问道:“大爷,你不是说把那东西撵走了么?那还给我这玩意干啥啊?”
老者无奈地说道:“以防万一明白不?你不是心里不踏实吗,我这是让你有点心理安慰。”
听他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然后我把准备好的钱递过去,但老者坚决不收,还说道:“等过两天去我那看看,你真没事了再给我钱也不迟。”
他的这番话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我连连道谢,千恩万谢之后,老者便让我赶紧回去休息,还叮嘱我啥事没有,晚上值班的时候别在外面乱跑就不会有事,说完便摆摆手让我离开。
后来,老者还亲自把我送到门口,帮我拦下了一辆车。我坐上车,原本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心里想着这回可算是找到了个明白人儿,看老者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觉得他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学校里那点诡异的事情对他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从三宝寺出来后,我心里想着先回家睡上一觉。那会儿心情还算不错,也不觉得那么冷了。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便看了会儿电影。后来一看表,快六点了,我便揣着老者给我的那袋五谷出门,找了个地方随便吃了口饭,然后准备去上班。
在家的时候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这一回到学校,刚走进门卫室,就立刻感觉到里面阴冷阴冷的,那种熟悉的恐惧又一次袭上心头,我不由得又害怕起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门卫室的桌子上竟然多了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