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那我怎么办呢？我应该住在哪里？”，她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此时，打楼底下冲出来了一名很年轻的警官，他像是刚游泳过来，自上而下，他的衣衫全部都被汗水浸湿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气喘吁吁地向楼上喊道“老师、老师说——她、已经、回、回、家了！但是我……在路上……没有看、看见她……”他吐字不清地嘶吼着，用腿吃力地拄着胳膊歇息。

李帆帆听见这句话，有些迟钝的回过头，盯着年轻警官看了几秒，便再度转过身去，迈着轻盈的步伐重新走上了楼梯，却被女警叫住，停下了脚步，又一次不耐烦地转过身子来。

“你……就是，李帆、帆？是吗？孩子？”

“是啊，我就是李帆帆，怎么了吗？”李帆帆没好气儿的回答道。

说罢，李帆帆便快步走上了楼梯，准备回家。女警见状急忙上前阻拦道，“你停下来！你母亲、你母亲她……”女警欲言又止，不知该对这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坦然的接受这悲哀的一切。

可终究还是没有拦住，三楼东户的警戒线内，直面李帆帆的，是一具已经形成了尸僵的，呈跪拜姿势的，肥胖的尸体，臃肿、冰凉，乌黑而且泛着酒红色泽的血液已经铺满了所有地板和墙壁，就好似一条壮大的，流淌着的冰河，貌似将要以极缓的速度侵蚀地面，渗透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李帆帆呆呆地怔在原地，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像有什么东西堵塞在了喉口，使她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她那晶亮的，闪烁着的泪花好像即将从她那乌黑的眼眸中涌现出来，混成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脸颊上缓缓地落下。

她的嘴角不住的颤动着，似笑非笑，说苦不像苦，说乐也不是乐……不多时，她便毫无预兆地仰面大笑起来，越笑越烈，身体也越发抖动起来，她那瘦小而无助的身板就如同要被这前俯后仰的，大幅度的力量扭折了一样，无比疯癫。

没人知道那是痛苦的强颜欢笑，还是兴奋剂涌来的癫狂与快乐，或许，她是想起了一些对继母的所爱和所依；亦或者，她已经被新生降临的稳健的怀抱所包容了。只有她晓得，自己是被恶魔缠身，还是被天使环抱。

她那热烈的笑容，使她神魂颠倒，头也不自觉地往水泥地上靠，巨大的反应促使她手扶地面，才勉强没有摔倒，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昏厥了，“真是可笑……”她自嘲道，“我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呢？哈哈……”

女警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不料却被李帆帆一把推开了，“不，我没事，”她用几乎抽噎的气息，一字一顿的轻声说道，“带我去警局吧，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害死了她……”说罢她露出一副很勉强的微笑，眼神也渐渐失焦了，好似只留下了一副空洞的皮囊，女警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李帆帆制止了，“没事儿……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