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贺峻霖和严浩翔在一起的第九年,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贺峻霖拿起手机给严浩翔拨打了第6个电话,依然没有人接听。
贺峻霖扭头看向窗外的景象。
高楼大厦的灯光如同繁星点点,照亮了整个夜空。霓虹灯、路灯和车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绚丽多彩的夜景。
这一幕的景象在贺峻霖眼里起是一片荒凉,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
贺峻霖拿起手机,对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拍下了一张照片,他倚靠着栏杆安静的想「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凉透的吧」
想归想,但身为一个娇弱的omage贺峻霖终归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才不会死呢。
贺峻霖在微信末端找到严浩翔的微信,思考着发送了一段话“记得回家”
贺峻霖想发很多很多,想问严浩翔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会忘记他的生日和纪念日,为什么一直不陪他去医院检查。
他还想问严浩翔为什么不爱他了。
但一切都化作短短的四个字,包括他们九年的爱情长跑和所有的甜蜜回忆。
贺峻霖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十一点,手里的两份报告单被他紧紧的拿着,面前的饭菜已经回温了几遍。
依旧不见严浩翔回来的迹象。
在十二点的提示音响起,贺峻霖失落地回到房间,严浩翔不在身边他便下意识的把门反锁。
他把报告单留在了一楼的桌子上,他期盼严浩翔回家,期盼他看见那份报告单,期盼他的关心和问候。
翌日,贺峻霖慢慢睁开眼睛,清晨的第一束光照在他的脸上,意识到严浩翔一晚都没有回家,他坐起来,麻木的从床上起来。
下一秒,又跌坐在床上,头晕目眩,脑袋如炸裂般,他冷静地想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药。
在手几乎要拿到药瓶时,彻底倒在床上。
而严浩翔一整晚都陪在那个女孩身边,寸步不离。
在他下一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贺峻霖看着天花板,慢慢往边缘移动。
他伸手碰到了那个药瓶,他缓慢地坐起来,打开药瓶立刻吞了两颗药丸。
贺峻霖待到不适感褪去了一些,才起身准备下一步动作。
他走进洗漱间,看着漱口杯里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的牙刷暗自伤神。
在三个月前,严浩翔还在这个房间与他一起比肩而立,欢声笑语充斥着偌大的房子。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好像一切都回不去了。
手机的提示拉回了正在回忆的贺峻霖,是张医生在提醒他回去复诊。
“贺儿,有时间来趟医院复诊”贺峻霖看着这条信息想「原来还是有人在乎我的」
尽管贺峻霖知道人家只是尽医生的本分而已。
贺峻霖打开房门,探头看着桌子上纹丝不动的报告单,心中最后一丝期望都不复存在。
他来到桌子旁,顺手把两份报告单撕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腹部传来阵阵腹痛,贺峻霖决定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环视一圈,竟凄苦的发现没有一点食物,想想昨天晚上还摆在桌子上的饭菜,大概是被打扫的阿姨清理了。
贺峻霖悲催的打开冰箱,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块全麦面包和牛奶。
贺峻霖吃着面包牛奶抱怨「谁家好人中午起来吃面包牛奶啊」
突然发现被他遗忘的冰箱贴和发情期,他悠闲的靠着椅子,认真的看着易感期的日子。
嚼得津津有味的嘴,慢慢停下来,贺峻霖放下了面包,转身拿出了抑制剂。
在针头要扎进他的胳膊时,他停下了,他给严浩翔发了一条信息,希望严浩翔能来陪着他去医院复诊。
“浩翔,可以陪我去医院复诊吗?”
这次严浩翔回复得很迅速,但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礼貌。
“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你自己去吧”
贺峻霖看着这一串陌生又熟悉的文字楞神,每一个字贺峻霖都认识,连起来却又让他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贺峻霖很快镇定下来,这一次他没有耽误时间,把抑制剂注射进身体里以防万一。
没有alpha陪同的贺峻霖还是有些畏惧的,看着与严浩翔的聊天记录连表面都礼貌都不愿意施舍。
贺峻霖轻车熟路的走到复诊科窒,幸运的没有多少人,贺峻霖站在一边,把新的诊断报告递给医生。
“给,张医生,这个是我的诊断报告”
贺峻霖淡定的看着张医生的脸色慢慢苍白,不禁唏嘘“有那么夸张吗?”
贺峻霖忽的坐在椅子上,毫不客气的自己接水喝。
张真源沉默了许久,他在缄默中接受这个现实。
“严浩翔知道了吗?”贺峻霖喝下了一杯水,看着张真源
“他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了”贺峻霖放下杯子,走到张真源面前。
“你和他是朋友,我应该信你吗?”
“贺儿,我和你也是朋友”张真源看着面带微笑都掩饰不了疲惫的贺峻霖
“那你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脑癌晚期,最多还有两个月”贺峻霖点点头,他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可以的话,有时间在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吧”
“知道了”
贺峻霖坐在椅子上,安静的看着窗外的白色花朵,张真源起身关上门,想给贺峻霖一些放松的时间。
两人互不干涉,寂静无声。
一小时后身为alpha的张真源嗅到了一丝淡淡茉莉花的香味,抬头看着贺峻霖微微染上红晕的脸。
身体瞬间不听使唤地蹲在贺峻霖面前,张真源看着贺峻霖安静的睡颜,想抚摸,想保护。
张真源伸手想触碰,却似隔了一个屏障。
张真源明白屏障的破裂,同样代表着,他与贺峻霖之间在无可能,可现在还有可能吗?
张真源打开窗户,让信息素飘散在各个角落,看着近在咫尺的花朵,张真源没有采摘。
“真源,你带抑制剂了吗?”张真源看着捂着腺体,满脸痛苦的贺峻霖,从抽屉里拿出一些抑制剂。
“你先用这个吧”张真源把东西递给贺峻霖,转身继续观察着窗外的病人。
“你怎么会有omage的抑制剂?”张真源听见贺峻霖的问题转身坐下。
“我有一个omage的妹妹,前几个月刚转到我们院里所以就备了一点”
“那她生什么病了”
“先天性心脏病”
“她在哪个病房?我有时间去看看她”
“3032,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
“放心,我可怕死了,不会自寻短路的”
贺峻霖走出医院,往家的方向走去,他走到一个照相馆驻足。
一个有些年迈的老爷爷,掀开帽子瞧了一眼就赶客。
“孩子,这里不是拍艺术照的,这里是专门拍遗照的,快走吧”
“爷爷,我就是来拍遗照的”闻言,躺着椅子的老人坐起来仔细端详着面前男生的脸。
「细看,脸色确有些苍白」老人站起来,走到机器前“孩子,过来吧,坐在这”
贺峻霖听话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镜头扬起笑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拍遗照,他双亲逝世,爱人厌恶,死后连墓地可能都没有。
贺峻霖站着一边看着老人娴熟的操作复杂的机器好奇的询问“爷爷,你今年贵庚?”
“我今年已经62了,闲来无事来帮晚辈看看店铺”
“看着不像吧”贺峻霖微笑着点头
“小伙子,你看起来很年轻,为什么要拍遗照啊”贺峻霖脑袋传来刺痛,延了一秒才回复老人。
“脑癌晚期,只有两个月了”
贺峻霖抱着自己的遗照,回家,打开门却发现这个不是自己的家,只是一个住的地方。
贺峻霖看着手中的黑白照,放进了床头柜里。
再次去医院贺峻霖的发情期已经度过,这次只是为了去医院做手术,顺便再次去探望张真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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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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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慢慢悠悠的走到张真源妹妹的病房门口,看见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他惊得险些站不稳。
透过玻璃,贺峻霖看着严浩翔拥住病床的女生小心得往女生的腺体里注射信息素。
贺峻霖看着惨白着一张小脸的女生,明白她大概是发情期提前光临了。
贺峻霖看着女生红透的眼睛,默默离开了。
贺峻霖兜兜逛逛,总算是在医院里待够了一个小时,贺峻霖特意避开张真源妹妹所在的病房。
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的,九年的感情像是时光一样逝去不可回,贺俊霖有做过挽留,可他们的感情终究会从他的指缝中流逝。
再次从手术室里出来,正好撞见了张真源,贺峻霖处于半麻状态,思维依旧是清晰的。
张真源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贺峻霖,又抬头看看所在的门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要孩子了?”
“好巧啊!张医生”张真源沉默的看着贺峻霖,跟随着护师一起走进了贺峻霖的病房。
张真源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护师与贺峻霖交代注意事项,一切都觉得那么刺耳。
看着贺峻霖苍白的脸,张真源想把严浩翔拖过来好好谈谈。
“张医生,你们聊”张真源勉强撑着微笑点头,目视着护师离开。
张真源就从旁边拿起了水果刀。
看着持刀的张真源,贺峻霖调侃“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张真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苹果“想什么呢”
张真源坐在病床旁边,开始削苹果皮。
“你有孩子了?”贺峻霖看着严肃的张真源,开着玩笑调节气氛。
“现在没有了”张真源抬头看着笑嘻嘻的贺峻霖,有些语塞。
“你怎么会在三楼?你办公室不是在五楼吗?”
“想去看看我妹妹,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她了”
“我在3032病房看见严浩翔了”
“你知道吗?这是我这几个月来第一次看见他”
“怪我,对不起”贺峻霖好笑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怎么能怪你呢 ,没有她,又有什么区别呢?”张真源埋着头看不见表情
“我还不知道你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她叫张若安”
“挺好听的名字,怪不得那么漂亮”贺峻霖看着蔚蓝的天空,突然有些想爸爸妈妈了
“你还喜欢严浩翔吗?”
“我这个人比较惜命,不喜欢为了一个alpha拼命”
张真源把去皮的苹果递给贺峻霖“那你可以尝试一下喜欢我吗?”
贺峻霖的沉默不语是最好的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张真源走了,没有去3023病房,失魂落魄的回到五楼。
披上晚霞的医院,哭声祈祷声依旧不断,晚霞跃过重重阻碍,温柔的安慰着忧心忡忡的病患,耐心的陪伴着焦急的家属们。
贺峻霖越过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去医院前台缴费。
“您的费用张医生已经给你付过了”贺峻霖看着面前的护师认出来是今天叮嘱他的alpha。
“好的,麻烦你了”
贺峻霖没有去道谢,他想去看看张若安,想知道是怎样的一个omage能吸引住如今的严浩翔。
延着医院的长廊,路过一间间病房,才看着标注着3023的私人病房。
白天走过的路,在晚上在走一遍去显得遥不可及。
叩响两个世界的房门,迎接的是他的故人。
严浩翔看着穿着病号服的贺峻霖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你怎么在这?”
贺峻霖正在想着合理的措辞,却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若安,这个是贺峻霖,我的朋友”张真源拉着贺峻霖的手故意不撒手
“我见过这个哥哥”张若安笑得很甜,很可
贺峻霖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茉莉花香,这股清新的味道,深深刺痛着贺峻霖的心
张若安笑难得带动了严浩翔僵硬的脸和生锈的心弦。
看着张若安心情这么好严浩翔借口拉着张真源走了。
房间里只剩两个omage也不必担心什么,贺峻霖带在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专属提示音,打搅了安静的环境。
贺峻霖低头看着严浩翔发来的消息,心里的余温彻底失温。
“照顾好她”
严浩翔连一句简单的关心都没有,连叮嘱都不属于贺峻霖。
“哥哥,你怎么和我一样穿着病号服啊?你也生病了吗?”贺峻霖关上手机,看着白白净净的张若安。
“没事的,只是小感冒而已”
“你呢,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张若安看着贺峻霖,脑海中浮现出今天早上的画面。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哥,你今天看见的....”贺峻霖没有第一时间同意,反而问
“你喜欢他吗?”
“喜欢,浩翔哥哥对我无微不至,为什么不喜欢他” 「确实,他曾经也对我无微不至」
“你和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贺峻霖问出这句话,身体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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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躺着病床上,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张若安最后回答他的那两句话。
“我和浩翔哥哥在小时候就认识了”
“我的信息素也是茉莉花香的,我们真有缘分”
“哥哥,以后多来医院陪陪我吧,我一个人好无聊的”
“以后我的葬礼那一定要来啊,让我在看看你们”
这样的天真烂漫,无畏生死的女生让贺峻霖实在讨厌不起来,也理解了严浩翔为什么会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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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在医院呆了一天就又回到了没有家人的屋子,打开灯看见的是坐在餐桌前的严浩翔和桌子上的白色文件。
看清文件里面的内容,贺峻霖心中抱着一丝庆幸「还好,在没死之前和他离婚」「我可不想死了还要被葬在他的周围」
“签字吧,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好好生活,这栋房子我也会划到你的名下”
贺峻霖没有回答,签完文件坐在沙发上看着严浩翔提着收拾好的东西离开,此时此刻贺峻霖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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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峻霖又断断续续的陪着张若安了几个星期。
在张若安又一次病危时,贺峻霖无意得知了张若安是O型血。
他想了很久,决定在临死前做一件好事,也算是报达张真源的照顾和喜欢。
他也想看看,严浩翔知道在他死后,严浩翔会不会为他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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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两个月期限仅有一个星期时,贺峻霖在下楼时晕倒了
醒来时,他顶着满头鲜血独自一个人去了医院,后来因为病重哪都去不了,干脆留着医院耐心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期间,张真源和张若安的电话没有停歇过,里面还掺杂着几个严浩翔的未接电话。
起初,贺峻霖会接听几个张真源与张若安的电话,但渐渐的贺峻霖嫌吵就不在接听电话。
只默默搬到张若安所在医院对面的私立医院,原因无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病危的消息是第一。
第二是因为想让张若安在第一时间可以获得一个健康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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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严浩翔回到那栋贺峻霖唯一生活给的房子,他坐在积满灰尘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借助微弱的光亮,看清了严浩翔面无表情的脸,烟头落下的灰尘掉进垃圾桶,严浩翔发现了在垃圾桶里的报告单。
第一份是贺峻霖确诊脑癌的报告单
第二份是贺峻霖拍的片子,***********
两份落尾日期同是2021.6.1
严浩翔沉默着看完两份报告单,又再次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熄灭了烟,严浩翔拿着满满一箱的小礼品离开了,那些都是这九年以来贺峻霖送给他的各种礼物。
路过垃圾箱,严浩翔顺手把东西丢了进去,两人的合照碎成了无数块,在也无法复原。
第二天,一则新闻冲上了热搜。
封面是严浩翔与张若安拥吻,可谓是璧合珠连,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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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源,下辈子,早点来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