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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对徵)半醒4

(综影视)意难平偏要平

陈年旧事被尘封在瓦罐里。

当年宫尚角在水乡经商,在外便得了宫门附近来了一户姓乔的人家,宫门处于毒瘴之中,一般人根本不会在此安居,宫尚角便起了疑心。

他给宫远徵来了封飞鸽信,大意是留意姓乔的人家。

宫远徵那时才及冠不久,少年心气高,孤高自傲,第二日便自作主张敲了乔家门。

清秀的青年,和宫尚角年纪一般大,宫远徵一进门,乔公子就拿了甜食给他尝,他一向谨慎,哥哥的饭菜都是他验了毒才敢入口。一如往常,他用银制的勺子状若无意地舀了口汤,没毒。

对面的乔公子看宫远徵动作不太自然,便问是不是不喜甜食,他说,“我以为你们小孩子嗜甜。”

被他说中了,宫远徵喜欢甜些的吃食。

乔公子手艺实在好,宫远徵借口念念不忘他这口饭菜,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

宫尚角回来的时候,宫远徵已然摸清了乔家的大致情况。

乔家是普通商户,做的就是制糖生意,家里本来有两个男丁,可惜乔公子的弟弟不幸离世,他家里就只有一位老母,脚跛又耳聋。宫远徵为宫尚角夹了一筷子素食,笑得肆意,他说这家人没什么可疑,家世清白,哥哥不必疑心过重。

宫尚角停了筷子,直直凝着宫远徵,“你莫不是被那乔公子的几顿饭收买了吧?”

宫远徵知哥哥心思缜密,自是不会凭他一面之词就放松警惕,这也是寻常,若是信了,那便不是宫尚角了。

“哥哥改日去亲自瞧瞧如何?”

也许让宫尚角自己去会更有说服力。

可是异样的眼神自那之后就没从宫尚角脸上摘下来。

他以兄长身份教导宫远徵莫要沉迷情爱,被乔生迷惑还甘之如饴。

宫远徵自信满满,他不会被乔公子迷惑,他已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将一颗心掰成两半。

乔公子自幼丧弟,他每次上元都做元宵,炸的,煮的,煎的,都做一份,他不知道宫远徵喜欢哪种口味,便又拌了许多馅料,无一不是甜口。宫远徵自是享了口福,肚子都撑圆了。

那日他回晚了,喝了不少酒,宫尚角不在府里,过节也在外面不得清闲。宫远徵与乔公子学了糖人,他知道宫尚角不喜甜,便没加多少糖。

宫远徵走了个弯弯绕,正巧扑到宫尚角怀里,他身上都是晚归的寒气,宫远徵不嫌,紧紧抱上去就不撒手。

那是他们第一次欢好,宫远徵意识模糊,只见宫尚角摔上房门,砸碎了他做的糖人。

他不怪宫尚角,无心之举罢了。

宫尚角还是不信乔公子,老执刃令宫远徵假嫁过去,再一探究竟。与乔公子交了心,宫远徵自然不愿再做这种下作事,可他拗不过老执刃,也得了宫尚角的承诺,就想着“下作”安不到宫尚角头上,也就是和乔公子多相处些时日,没事便可回来了。

那是建立在宫远徵没有身孕的前提上。

宫远徵怀孕两月时,正在院子里写婚书,他坐在石凳子上,叫小厮拿了软垫来,他想在这次假嫁风波后就和宫尚角说清,要哥哥抬轿子把他抱进房里去。他心如蜜糖,笑意浮现脸颊,明艳染上了颜色。

可在宫尚角眼里就不是这回事了。

在他眼里,这是宫远徵情窦初开,得偿所愿,连婚书都要亲自写,殊不知宫远徵写的只有一封,那一封只给身后拈酸的哥哥。

后来,后来换下了小铃铛,他说大婚会不稳重,毕竟不是谁都像哥哥,和乔哥一样无条件宠着他。

他兴冲冲跑进宫尚角的书斋,将破旧的龙灯修补一番,就等着宫尚角的一句夸奖。

宫尚角没听见宫远徵招摇的铃铛声,反倒先看见了他抹额上的白玉。

他没送过。

那便是那位乔公子送的了。

宫尚角的手指骨握得咔咔作响,他还不知情。

“新的就一定比旧的好吗?”

宫尚角可以转过头不看宫远徵霎时红透的眼眶。

他怕,怕乔家人真的是细作,也怕宫远徵渐渐与他离心。

他像是扪心自问,又像是在质问宫远徵,为什么一个不知来路的人就能轻而易举俘获宫远徵的心,而他宫尚角却只能做他的引线人。

宫远徵终是没嫁成,他着新装前一天,乔公子翻墙来看宫远徵,带了一屉糖包。他们从未有儿女私情,只是兄弟情谊。宫远徵也几番疑惑为何乔公子会爽快应了这桩婚事。

他还未换下婚服,乔公子便借口带他去看花灯,却走进了黑黢黢的巷道,觉察不对时,他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箭正中胸口,乔哥已不见踪影。

后来乔公子被抓回宫门,宫远徵自请去审他,得到的答案不过计谋二字,什么糖人,什么思弟心切,什么制糖谋生,他竟然真信了这贼人的谎话,宫远徵不会失态,他身子瘫软,跌到雪地里。

算计堆砌的谎话,怎么可能还有真相呢?

他不再等乔公子的辩解,毒粉撒去,便令人闭了嘴。

“你以为……你哥哥就没有算计吗……”

所谓软肋,就是个挡箭牌,危险朝他,便能勾出不轨之人。

那又怎样,宫远徵甘心做宫尚角的刀,他要变得锋利些,不那么容易受伤。

再后来,哥哥娶了新妇,宫远徵手里攥着的婚书一直都没打开。

红衣似血,白雪皑皑,宫远徵丢了往事埋在雪里,春天到了,雪消了,许会显露。

他小产血崩,血花绽开,雪色消融了些。

宫尚角娶了宫远徵,为他改名为宫瑾稚,瑾瑜若他心头美玉,稚子若能一直无忧,不长大又如何。

可宫远徵的记忆回来了,心也远行了。

“我不走了。”

不是矫揉造作,宫尚角真的不想宫远徵委屈自己,换得他高兴。

宫尚角蹭了蹭宫远徵湿软的头发,听见伴着娇嗔语气从宫远徵口中挤出几句,“给我酿了酒埋了吧,明年嫁你。”

“好。”

喜难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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