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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治什么病?”她突然愤怒,灰白色的瞳孔在一瞬间缩小,流淌着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脸颊划过鼻梁,她眉头紧皱,哽咽声卡在喉咙里断断续续。
“我为什么会失明?”
“为什么是短暂性失明?”
“不就是那个畜生干的吗!”
那天晚上,她抱着满身鲜血的母亲手无做错,电话线被切断,她在黑暗中嘶吼痛哭,那样,混杂着血腥味和黑影的房间里,无助的像是个匍匐在黑洞里的小蝼蚁。
“妈妈…妈妈……”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谁能来救救我妈妈……呜呜呜呜妈妈妈妈……”
“妈妈你别睡你别睡啊……阿白怕阿白怕……”
至此,她畏惧黑夜,畏惧血腥味,晕血。每当她被迫拉入当年那段让人觉得洪波涌起的暗中时,胃病重启,甚至在情绪激动时,再次患发短暂性失明。
她惧怕黑夜,更惧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有着自己看不见的恶人做着她看不见的恶事,就像当年她被关在小黑屋里,听着客厅母亲的惨叫声,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帮不了一样,只能无声的嘶吼,无声的为母亲求情……
“小时候对我那么好,结果当我一套对着我妈也是一套,我当时还蒙在鼓里,那天我要是晚点回去…估计都不知道我爸家暴的事。”
“我可能也不会有短暂性失明。”
“可是我偏偏看见了,我看见了。”
挽小白整个人摊坐在了地上,不停的痛哭,她双手捂住她的脸,声音持有持续,“再后来,他就不对我藏着掖着了,因为我看见了,我也阻止了,他直接关我,把我关在漆黑的屋子里,我哭就用啤酒瓶砸门……”
啤酒瓶碎掉的声音和妈妈痛苦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她只能哭的稀里哗啦,只能无力的敲门,后来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她爸这样,以至于,想带着妈妈逃离哪里。
可偏偏,在准备逃的那一天,他又喝酒了。
妈妈被打死了,她去世了。
就在那个漆黑的屋子里。
“我,我亲眼看见他把妈妈活生生打死了……”
“……”
所以,她每次短暂性失明都不是偶然,每次犯病时控制不住情绪砸东西,像是得了失心疯的一个疯子一样,让周围的所有人都畏惧。
那个照耀了千万人间的小太阳,在此刻却像是退掉了外壳,对所有人发起攻击。
可就在她痛苦万分的时候,她手里的项链突然滑落,项链的金属性随着小草的润滑性附近的下面的草丛,感受到自己的手突然空落的挽小白疯了一样的站起来跳进了台阶下面的草丛。
“小白!怎么了!”美豫胡吓得半死,直接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微弱的手机光线从台阶上喜煜林手机上照了过来,茂密的丛堆里,挽小白在草丛里疯狂扒拉着每一处的长草,她趴在草丛里,散落的头发真的让她越来越像一个疯子,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妈妈。”
“项链,项链……我的项链,我的项链呢。”
“去哪了,去哪了……”
看不见的她崩溃一般的大哭,双手崩溃的边缘疯狂试探,不管里面是否有什么会咬人的虫子或者蛇,她就想要项链。
“妈妈……我找不到了,我找不到…我的项链呜呜呜啊!”
“妈妈,阿白想你……阿白好想你……”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喜煜林也突然跳了下去,他一言不发的沿着草坪边缘晃悠晃悠手机的手电筒,在滑坡与草地之间的夹缝里找到了那个古金
色的项链。
喜煜林刚要把项链给美豫胡,就见坐在草地上的挽小白嚎啕大哭的样子,彻底的,像极了一个丢失了糖果的小孩子。原来平时比谁都会起哄的的那颗星星,在背地里也有这么狼狈不堪不为人知的一面,只不过,恰巧被他和美豫胡看到了。
项链是她最后的精神支柱,是他对他母亲所有情感的寄托。
喜煜林还没把项链给美豫胡,就见美豫胡也像疯了一样,她把挽小白从草坪上拉起来抱住,也清晰的看见美豫胡红润的眼眶和颤抖的嘴唇。
“挽小白,听着。”美豫胡颤抖着嗓音吱声,“别哭,项链应该是你最后的支柱。但是,在有些时候。
在让人觉得微不足道的时候。我也是那个可以向你伸出援手的光。”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听着,好好跳舞。”
“项链的事,我会帮你找。你先去治眼睛,好不好?”
美豫胡和挽小白差不多高,两个人抱在一起却又更加凸显的挽小白比较高一样,她的高马尾散的像是刚睡醒没梳一样狼狈不堪。
“我们天天这么辛苦的练习……是不是不应该半途而废?这样我们这几年的时间,不全都化为
虚无了吗?”
“还是那句话,好好跳舞项链的事以及你爸爸家暴的事,我会帮你处理清楚。”
喜煜林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挽小白真正意义上珍贵的回忆项链一脸出神的看着美豫胡。
晚风很舒服,吹在他身上却让他感觉到了刺皮。
他认为,此刻的美豫胡,真的很负责的在保护她的朋友,微弱的光辉把她衬托的很好看。
他从刚才的愣神中清醒过来后,用手心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强扯着嘴角摇头笑了笑,像是在告诉自己不争气一样。
最后,他把项链交给了美豫胡。在训练营里刺眼的光灯下,喜煜林稍微的仔细观察观察了挽小白的瞳孔,随后指挥她做了一些有必要的按摩方式。最后再送她去医院。
在医院门口,喜煜林和拉着箱子的美豫胡并肩站在门口,吹着晚风看着灯牌。
良久后,美豫胡叹了口气,随后掏出手机打电话。
“...您好肖阿姨,请问前几天跟您说的…啊,昂对对对……好,谢谢,那我打车过去,谢谢肖阿姨。”
美豫胡挂了电话,然后抬头看向喜煜林打趣道:“要送你回家吗?”
喜煜林面无表情的回应,“我送您回去还差不多。”
美豫胡笑了笑,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他手里,“请你吃棒棒糖。”
“你哄小孩儿呢?”
美豫胡只是歪头朝她笑了笑,随后拿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打的车到了,我先上车了?”
“嗯。”
下一秒,两人面前就缓缓停下了一辆空车,他双手揣兜看着美豫胡打开后备箱放自己箱子,最后上车关门。
在车缓缓启动时,里面的少女伸出了双手给他比了个爱心。
喜煜林装作没看见的笑了笑,只是从兜里掏出手机对着美豫胡坐走的那辆车后的车牌号拍了一下。
拍完的那一瞬间,手里的的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微信,见微信置顶的月亮头像弹出了一条新消息。
[古月]早点回家,明天给你送早餐。
[木木]知道。
[木木]不要加萝卜,上次的难吃。
[古月]【受挫.jpg]
[古月]现在就挑食,以后老了怎么办?
[木木]老了也不吃。
美豫胡在车上趴在窗口吹着窗外飘进来的晚风,看见这条消息更笑的半死不活。
老了也不吃胡萝卜,这么挑食的吗?
喜煜林也打了辆车,上车后他就接到了懒萧江的电话,“有屁快放。”
懒萧江:“哥们,前几天不是跟你说过房子的事
儿吗?就合租那事儿。”
喜煜林,“嗯,记得。”
“好,刚才我联系的那个阿姨给我打电话
了。她说是个女生,今晚上就会来。”
喜煜林闻言愣了愣。
他问,“住多久?”
“我也不太清楚。诶对了,你现在对美豫胡有什么好感吗?”
喜煜林:“……”
什金。
懒萧江那边突然传来了气球经过的杂音,冲的喜煜林无语的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哎呦,我这不是。你要是对她有好感你就得离跟你合租那女的远一点儿不是吗?还有阿姨说那女生超好看。”
“闭嘴,你这个被皓池月收买的对手。”
他说完这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边翻了个白眼,边看着窗外那一座座城市泛滥出的灯光。
喜煜林深夜回到家,已经对车上懒萧江说的话无语了。
他刚用钥匙拧开门,白米色的灯光映入他的眼帘,客厅却一片空荡荡,他叹了口气,直接拎着包往卧室走,随后关上门。
刚进门却又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客厅看书时睡着了,早上起来把书放在了茶几上的样子。
他吸着拖鞋走回了客厅拿书,刚弯下腰拿起书,对面卧室就出来了女生,他看见了一双白色的腿出现在她眼前,他没当回事,直起身就往卧室走。
“....你是,喜煜林?”
喜煜林脚步一顿,猛的抬眸,寻着熟悉的声音转过身看见了半小时前才看到的那张脸。。。
……是美豫胡。
“真是你。”美豫胡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嘴里却在阴阳怪气的阴阳,“原来你也跟人合租啊。”
喜煜林:“……”
……懒得喷。
美豫胡穿的睡裙,手里拿着吹风机,像是刚吹过头发。
“你……合租?”喜煜林假装不经意讽刺般的的上下大量她。
美豫胡:“……”
做服装投入的钱太多了……还被做毁过一次,我总不能告诉你我被坑钱了吧。。
半秒后,喜煜林又看着他点了点头,“下次洗澡吹头记得关客厅的灯。能更省钱。”
美豫胡:“……”
……你特么。
喜煜林抬了抬下巴,一脸:“你能拿我怎样”的眼神看着美豫胡。
美豫胡气笑的把吹风机往沙发上扔,然后双手抱胸强硬道,“反正咱俩还真就住一个屋檐之下了。我是你的合租另一半的关系…..”
“还有追求者的关系。”喜煜林打断道。
美豫胡:“……”
“你变了。”
“变帅了。”
美豫胡:“……”
你成功的让我无语了三次。
而且美豫胡最近还意外的在喜煜林身上发现了一点异常。
比如,偶尔会在美豫胡跟他打趣的时候挑衅,还有的时候会跟她开开玩笑。完全不像之前沉默寡言安静的男孩子。
最近的他,愿意主动提出跟美豫胡去训练营看挽小白,会在电影院气的用力握紧她的手。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当时只想用力报复她,结果抓错了反而擒住了对方的手。。。
总之,意识到的美豫胡认为还是有收获的。
美豫胡挑眉一笑,身体往前倾了倾,“怎么?我跟你合租你要高兴死了吧。”
“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喜煜林:“……”
“谁喜欢你了?”
美豫胡放下手,笑了笑,穿着拖鞋慢慢靠近喜煜林,喜煜林随着她呼吸声的靠近慢慢后退。
“喜教授,躲什么啊?”她轻声细雨道。
声音轻声撩人,第一次看见美豫胡散下头发的喜煜林喉结滚动了一下,一直后退,最后踢到了沙发一角,整个人摔坐在了沙发上。
喜煜林:“……”
“……你这样谁不躲?”
美豫胡笑了笑,随后一手撑着沙发栏,一手撑着喜煜林腿边的软垫。她慢慢靠近心绪现在已经乱透了的喜煜林。两人额间的刘海都已经碰在一起了,表面平静的喜煜林就这样跟美豫胡对视了几秒,随后偏过头,不屑一顾。
可就是那么一瞬间,空气中突然飘起了她说的那么一句话。
“喜教授,试着,喜欢喜欢我….。”
喜煜林无语的冲她翻了个白眼,说出的话都开始铿锵有力有底气。
“起开。”
美豫胡没动。
“啧,你起不起?”
偏过头的喜煜林清晰的听见了美豫胡笑了笑“.…喜教授,你应该知道我对你图谋不轨吧。我没直接钻进你怀里已经很为你着想了……啊诶!…”
下一秒,喜煜林把偏过的头转了回来,突然笑了一下,美豫胡还没来得及问他笑什么就感觉她右手突然被一道力拉了起来,导致她平衡失力,随后喜煜林反手将她拉到了沙发上,位置颠倒。
喜煜林也学着刚才美豫胡的样子慢慢靠近她,随后低声说话。
“你追我。就是这样追的?”
“撩人没点儿技术,轻轻松松就被我压制。”
说完他就立马站了起来,拿起书往他的房间走。“你还是先练练你这个技术再来追我吧。”
美豫胡被他这么一句话说的愣在了沙发上。
喜煜林刚关上他的卧室门,就听见在客厅愣了半天的美豫胡气愤的骂了一句:“你大爷的又挑衅我!”
喜煜林听见后笑出了声,放下书拿起自己的衣服去洗澡。
走到浴室他心绪还是乱的,因为美豫胡刚才的撩人动作。
他意识到,自打上次在街道上,美豫胡真诚的跟他说的那句:“你可以试着,慢慢接纳我,喜欢喜欢我,好吗?”后没几天,他就开始反常了。
刚收拾好躺在床上,懒萧江给他甩了个视频,正想跟他发消息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