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对钱,对人,都是如此,在某些方面甚至达到了变态的程度,范涟曾去过程欢在法租界的小公馆,屋子里的东西看的他汗毛倒竖,所以他能理解程欢看上姜登宝的原因,诚如程欢所说,姜登宝看起来很耐操。而程欢也不是天生就这样重欲望,她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大概只有程美心和程凤台知道。
后来,范涟陪着程欢去了几次戏台,程欢照例听戏给彩头,几乎是到了下戏时间就走,很少让姜登宝逮到人,弄的姜登宝七荤八素的,跟要了命似的。连着半个月,去的频率越来越低,最后干脆不去了,范涟猜想程欢是对姜登宝失去了兴趣,因为姜登宝实在是太愚蠢了,程欢不喜欢蠢货。
本就是玩玩儿而已,没几天程欢就把姜登宝抛诸脑后,没成想姜登宝倒是上了心,怀揣着戏票,鬼鬼祟祟的来到程府外头。他是知道程家地址的,但还是第一次来,他也知道程欢家里有钱,没想到她家有钱到住在王府,对着那高门前的九阶台阶,他有些胆怯,于是躲在门口的石狮子后面探头探脑,想着若是能碰到程欢或是范涟出来,好把票给他们。却被当成了贼,要被家丁扭送到警察局去,没法子,他只能说自己是来找程欢小姐的,抓他的两个家丁便商量着,把他绑起来抓进程府,说是要找二奶奶处置。被押跪在程府大院的时候,地上的积雪弄湿了膝盖处的裤子,冷的他直发抖。
隔着半截门帘,他看见一个美貌妇人在丫鬟的簇拥下坐在里间,那妇人看起来很严厉很端庄,像是个旧时代的人,她问:“你来找我们三小姐?”
姜登宝有些怯懦,他猜想这位奶奶应当是程家后院掌事儿的,既然被称为二奶奶,那应当就是程欢那个富商哥哥的媳妇儿,他低声道:“是。我就是来给程欢小姐送东西的……”
二奶奶厉目一扫,透过门帘缝隙打量他的穿着模样,问:“既然是来送东西的,把东西交给门房就是了,何必鬼鬼祟祟的?说,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
“我叫姜登宝,是隆春班的人。”
“隆春班。唱戏的?”二奶奶最讨厌戏子,听说有戏子打扰自家的姑奶奶,更加不高兴,说程欢还没嫁人,她坚决不允许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勾搭程欢,败坏程欢得到名声,当即下令要狠狠地责打姜登宝。
家丁们得令拿来一条长板凳,把姜登宝按在上面,剥去了厚厚的棉衣,用很细的枝条去抽姜登宝的赤裸着的后背,戏子的命不是命,就算是打死了,人家报案了,他们程家出点钱给警察局,这事儿也就平了,所以那些家丁下手并没有很收敛,姜登宝只觉得又疼又冷,渐渐的没了知觉,只觉得后背发麻,但他还是叫的很惨,想着能惊动程欢,来救他、心疼他。他的确成功了,那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响起,由远及近,接着有人掀起来门帘,程欢双手环胸,正冷冷的打量着姜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