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见一阵乐声,我们便循声而去,正见陈萍萍一身紫衣,披头散发的坐在高台之上,隔着一小池子欣赏一群红衣美人舞蹈,在陈萍萍身边,端坐着一侍卫,回过头来跟我们打招呼,范闲不认得他,于是看向我。我道:“秦业秦老将军柱之子,名叫秦恒。”
我们站在廊下,范闲便问我:“你觉得要建这么大一个院子得花多少银子?”
我并没有回答。
这个园子且不提,单说陈萍萍养的这帮姑娘、舞姬还有那几只孔雀,平日里吃穿用度所费银两绝对不会少于靖王府半年的开支,陈萍萍俸禄……有这么多?若是说出去,谁不得说陈萍萍贪污?但即便是他真的贪污了,我也不相信范闲会像弹劾李承泽那样弹劾陈萍萍。
忽有一老头,端着月琴坐在舞姬中央,吟唱起范闲的那首《百年多病独登台》,正此时,秦恒朝我们这处走来,很是熟稔的同我打了招呼,又正正经经的喊了声小范大人,想来,今日真正要见范闲的,不是陈萍萍,而是秦恒。也不知他们要说什么我听不得的事情,秦恒向我们走来时,陈萍萍也转过身来,冲我招了招手,拍拍方才秦业坐过的位置,喊一声:“欢欢儿。”
听到这声欢欢儿,我又开始思考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事情,实在是不想到陈萍萍这个阴冷的人身边去坐,“你过来呀。”陈萍萍一边随着老头的嗓音挥舞着紫色的广袖,一边挂着和善的笑容催促我过去。
没办法,我只能过去,还没做下,他便问:“我方才舞的怎么样?”
“像是一只紫色的大扑棱蛾子。”我老实的回答,“难看的很。”
陈萍萍的动作顿了一下,倒是没有再挥袖子,只是恹恹的看着台上,“你这嘴巴……跟你爹一样讨厌,”
“嗯,范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但你长的像你娘。”
“嗯,范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范建喜欢你吗?”
“我感觉……不喜欢。”
陈萍萍点点头:“这就对了。”
李尽欢啊?你他娘的什么意思?我他娘的是长的丑了还是脾气不好了,什么叫做讨厌我是对的?
陈萍萍指了指我:“别骂人。”
我摇头否认:“我没有呀。”
“你的眼睛骂了,骂的很脏,至少肯定骂我娘了。”陈萍萍说的很准,但是没有跟我计较的意思,“范大人从小跟你爹打架,还有你娘……”
“我娘……也跟范大人打架?”
“不是,你娘本来跟范大人是一对,后来嫁给你爹了。”
哼,还挺狗血的,怪不得范建看我不顺眼。
“我跟你娘也是朋友。”他如此道,“还有范闲的娘,也跟你娘是好朋友。”
“陈院长……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不希望你因为李承泽来对付范闲。”陈萍萍一伸手,靠着臂力把自己挪到轮椅上,“有劳郡主,推我进去,我有礼物要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