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乌蹙眉。
在他的眼里,那颗饱满剔透的卵之中,无非是一个诞生的懵懂无知的新生命体——因而引发祸乱,致他那些可怜的教徒于死地。
遍地残骸里,他几乎看不出血肉之间的差别,更无法判断哪个是他曾经的傀儡。无法回收那只珍贵又强大的傀儡,他的实力或许不会有什么波动,但日后潜入斗罗帝国的计划必然受到影响。
更何况还有这只虎视眈眈的新生命体。
——不是魂兽,也不是人类么?钟离乌在短暂的寂灭里快速分析着:情况和他的傀儡倒是很相似,那么可以将祂收归己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自嘲地笑了笑,有些时候鲁莽些才是完美的解药。凑近些,他终于发现新生命体的不对劲:本该无情无欲的祂却用饱含泪水、好看的眸子紧紧凝望他,拼命地张开闭合嘴想说些什么。
钟离乌挑眉,目光所及处的景色再度变换,如同盛满甜蜜的蜜糖罐般吸引他前近——他心下了然,这是那个作为保护壳的卵设下的陷阱,引诱一个个可怜儿踏足,沦为祂的饱腹之物。
可他又不是那些蠢货,更没那么多耐心。
举起手,一道细小的虚影转瞬即逝地逃窜,在引起卵的注意前不知不觉地探入其内部。很快便如他所想,规整的卵渐渐出现狭小的裂缝,而后逐渐扩散至每一个角落。
“砰”
一道强烈又尖锐的鸣叫声几乎快刺穿他的耳膜,钟离乌默默开启了一道声音屏障,好让自己的耳朵不至于在这里就被腐蚀得烂掉——垂眸看向地上的尸体碎片,他们或许是没死干净,在剧烈地哆嗦了一阵后再次归于平静,不知从哪里淌出又一片血水。
检查了下呼吸,这下是真正的无人生还了。钟离乌面色平静,内心却对这个造物的兴趣只增不减。
被迫褪去外壳的祂面容狼狈地倒在地上,却也兴致勃勃地望着这个陌生又强大的男人。高贵的新生命体无需像人类一样学习,祂们的智力与法力自诞生便是完整体,生命无穷无尽亦代表其承担的罪孽永无偿还的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干净的男孩抬眼,念了一串他无法理解的……文字?或许是吧。钟离乌不觉头疼,损失了精英战力没法重新炼造,眼下的唯一活物还无法正常对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难得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男孩盯着他,似乎明白二人的语言并无互通,便不再说话。之后钟离乌再试着开口,对方也一直只是眼神灼热地紧紧盯着他。
良久,钟离乌的耐心耗尽了。
祂看见,他身后忽而绽开一对奇怪的黑色翅膀,几乎要将此处唯一的光线来源遮掩。在然后,祂便不知不觉地昏迷了过去,眼中的星光也连同暗淡下来。
“果然……我还是最不擅长处理这种小孩子了,无论哪种生物。”祂听见一道声音如是说,随后就彻底跌入一个诡异却温暖的怀抱里。
好舒服。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