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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龙司

雾亭

凌溪亭猛地睁眼,就见凌勿忘的睡颜,这家伙睡的还挺香,一夜的荒唐令她恼羞成怒,起身、举起剑,往他脖子上刺去,可惜偏了,只割破了他颈动脉处一点皮,剩下的全插进枕头上了。凌溪亭还想再刺一次,刚用力准备拔剑,就晕了。

凌勿忘感到有东西压在身上,睁眼就看到凌溪亭趴在他胸口。脖子处还有点刺痛,扭头一看,枕头上的一个裂口,浑身霎时直冒冷汗。他轻轻地移开凌溪亭,又轻轻地下床离开了。

这一觉,她睡了两天一夜,醒来时已经傍晚,没看到凌勿忘,竟然恼火起来。

“亭亭。”凌勿忘推门进来。

“哎呦,想起来要负责啦?”凌溪亭阴阳怪气道。

“什么话?无论怎么样都是要负责的吧。”

“还认真上了?”凌溪亭坐起身,被子随意地盖在她身上,“去,给我找件衣服来。”

凌勿忘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自己的衬衫递给凌溪亭,她直接当着凌勿忘的面换上。

“你在躲避什么?不是都看过了吗?你这件衣服好长好大啊,可以当裙子了。”

“亭亭,我想问你……”被凌溪亭打断,“问我为什么很抵触异性的接触吧?”她系好扣子,“那要从我还在孤儿院的日子说起,顺便也讲下我的故事……”

孤儿院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孤儿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抛弃,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会被二次抛弃。

我的童年是在孤儿院中度过的,那时我还没有名字。我好奇怪,有着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长得也比其他孩子好看,却要在脸上涂满尘土,衣服也是破烂而脏。我很喜欢孤儿院中最偏僻的那株曼陀罗,像我一样。

性格孤僻的我却有一个姐姐宠着,每每受到欺凌时,姐姐都会冲出来保护我,也会和我分享好吃的,姐姐像一束阳光一样,给予我短暂的温暖。

我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和不同的叔叔进房间,并且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我不明白,更想不通。

一次,我躺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姐姐突然推门进来,我被吓了一跳,并把我拉到衣柜里藏了起来。透过衣柜的缝隙可以看到有三个男人压在姐姐身上,还可以听到院长的笑声。我在衣柜里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喘,浑身冰冷,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角。

等房间恢复安静,姐姐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被凌虐后的她毫无血色。却还留着一口气,道:“替我活下去。”

后来姐姐被院长派人丢弃到后山,那一天,院长好像哭了,因为一颗摇钱树没了!院长看本想把我变为下一个姐姐,但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模样,选择放弃。

最后沦为一个打杂的,但总比陪床好。

每每做噩梦,都能梦到姐姐被凌虐的场景,每每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特别是尖叫,我都能吓出一身冷汗。久而久之,内心深处的恐惧已然发展成仇恨,奈何性格软弱,不敢有一丝行动。

“喂!给我去打桶水!”

即使万般不愿,可她是受院长宠爱的孩子,若是不从必会遭受到院长的毒打。

在井边打水时有人在我身后踹了我一脚,我整个人点进井里,在冰冷的水里挣扎,借着月光,我看清了推我下井的人,还有他们得意的嘴脸。

“快醒来,看向我,像童话里的勇士那样将我从石缝里拔出!”

我没有死,醒来就看到一块巨石,有几根粗壮的藤蔓盘着,向上看,有一把石剑,上面还镶嵌着一块发着幽幽绿光的魔石,这和我的眼睛一样。梦中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快拔出我,像童话里的勇士那样,成为我新的主人!”在接触石剑的瞬间,一股刺痛感蔓延到全身,迅速松开石剑后,又有个声音在驱使她拔出石剑,“拔出我,你将获得无穷的力量,别犹豫!”重新握紧石剑,并向上拔起,以石剑为中心,裂缝向四周扩散,在一束强光中,我身披战甲。

九重天下,吾卿与同,六天和一,同死同归!

次日清晨,我在未开放的曼陀罗下醒来,昨夜的战甲已经退换成原来那身破旧的长裙,除了左臂上多了个刺青,其他并无异样。

“你的眼睛和我身上的魔石好像呀!”

四周无人,我以为是幻听了,转头就碰到一条如翡翠般的小龙,它让我猜自己的名字。

“别开玩笑了,我都还没有自己的名字呢!”

“没名字?那总有代号吧!”

“我没有名字,更没有代号。”

“真惨啊!”见有人来,小龙立马化为我左臂上的刺青。

“贱丫头还不过来打扫!”

孤儿院死人已经是常态,他们被丢弃在后山的岩洞里,无人提起,无人在意。

“你收拾尸体的动可真娴熟啊!你不害怕吗?”

“刚开始会,后来麻木了。”

待到十岁那年,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愈发美丽,是尘土都掩盖不了的程度。我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将脸划破,鲜血没流多少伤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应该好好保养才是,整天灰头土脸的就算了,今天还将它划破,真是好狠的心啊!”

“生在这里,美丽就是罪过。”

“那去反抗啊!你拥有我的力量,你是无敌的,竟然不敢去反抗,懦夫一个!”

“你什么意思!”

一个中年油腻的男人破门而入,身上没穿一件衣服。我竭力反抗,很糟糕,我对异能的掌控不是很熟练——男人死了。

“对了嘛!就该这么用嘛!你怎么了?”看我一脸惊恐的模样,问道。

“哦!我的个老天!你个贱丫头怎么敢把客人杀了?!”院长说着就走进来,举起手要打我耳光。

“你是剑,不是贱。知道该怎么做吗?”小龙在她耳畔说道。

我举起手,向下一挥,院长的手竟然断了!我恐惧地冲出房门,求生的欲望让她不敢放慢脚步,直直冲出孤儿院的大门。

我来到一条小溪边,跪坐着清醒脸上的血迹,今天的日暮格外美丽,是逃离地狱后的景色。深黑的水面倒映出我的脸庞,我看着入神,水面上突然浮现出一张陌生的面孔,吓得我差点掉进水里,再看一眼又什么都没有,一转身又是那张脸,脚一滑,失足落水。

“喂喂,别真睡下去,我选择你是想和你登上高峰,道出吾名!”

“九卿……”

“真没意思,我还想让她成为我的‘影子’呢!走吧,阿卡。”凌师道。

我从水里爬出来,溪水还想挽留我,日暮还未退去,利剑插入石缝里,吃力地爬起来,青丝散落,身披战甲,犀利之目,如剑如刀。

“居然没死?那正好,阿卡·龙骨鞭。”

我与九卿相处二余年,依然很陌生,它的招式,它的性质,我都不知道。现在我意识模糊,控制我的只有那把剑,要面对是冥都七体之首的凌师。

凌师甩出龙骨鞭,直直向我打去,这一鞭没使多大力气,还是把我打成了重伤,但伤势在瞬间愈合,凌师又甩出第二鞭,刹那间溪边的岩石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第三鞭子甩下被我接住,半跪在地上,用剑撑着身体,吐了一大口鲜血。

“以吾之名,还他一击!”

我站起身,紧握剑柄向凌师冲去——“九卿·猎天!”

这一剑使足了力气,缓缓流动的溪水起了波涛,树上的落叶被狂风吹下,凌师的右肩裂开一道口子,在皮肤里流动的血液流出。

溪水恢复平静,树枝也仅仅被微风吹拂,凌师收起龙骨鞭,走到我面前,道:“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

“你以后就跟我吧,我赐你姓名、代号、权利。”

“没了?”

“带你使用这把剑。”凌师把手伸向我,“今后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剑影·龙司凌溪亭。”

五年后,我又回到了当年逃出的孤儿院。令我没想到的是,这座满是罪恶的地方竟然还在!

“哎呦!你怎么又玩死一个,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院长心痛道。

男人只是笑笑,然后甩给院长一沓钞票,院长接过后笑着走开了。男人系好皮带准备走,我从窗户上翻进来,一剑了结了他。看了看在床上已经死透的孩子,她睁着眼睛,直直地瞪着我,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慎得慌,我轻轻抚过她的眼,又给她盖了层被单。

我推开院长的房门,灯光未歇,她正在床上数钱,见有人来就抬头,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倚在门上,“二楼三号房间有个活泼可爱小姑娘,七号房间有个男孩……”见她摘下帽子,尖声道,“你个贱丫头,你个杀人的魔鬼,你怎么敢回来?!”

院长的话音同着她的脑袋落下,我坐在窗台上,擦拭着剑,看着院中的曼陀罗,它长得真好。

“大致情况就这样,我曾经的过往就是这么不堪。”凌溪亭又躺下,“幸运的是我在孤儿院里遇到了九卿。”九卿飞出来,蹭了蹭她的脸。

“都过去了。”凌勿忘道。

“是啊,都过去了,还老做噩梦呢。”

“哪天带你出去走走。”

“算了吧,我很容易累的。”

“有好吃的。”

“明天可以吗?”

“看我想法。”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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