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你好厉害啊,我不管怎么样都放不起来这风筝,你居然一下子就放起来了!”
小女孩眼里充满崇拜。
胡可儿笑笑,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樱草。
“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花啊?好漂亮呀!”
“这个花吗……它……叫樱草。”
“喜欢吗?”
“嗯嗯。”
胡可儿蹲下身子,用手认认真真修剪了一下,把樱草放在了小女孩的牛仔外套衣兜里。
“宝贝,你可以每天给姐姐买一束樱草花吗?就在漾纪湖边。”
“姐姐,你说什么?声音好小。”
胡可儿笑着摇摇头,眼泪差点流下,她心里呀,早已经溃不成军了……
小女孩跑到一边去放风筝,胡可儿一脚踩到漾纪湖的围栏上。
咳咳……
好难受……
但是要解脱了……
一边在漾氏大楼开会一边时不时往楼下看自己孩子的母亲林煜燃,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拿出了手机:“报警,漾纪湖边,有人跳湖了……”
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窗帘,洁白的墙,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胡可儿忍着身体的巨大疼痛,让自己坐起来。
“胡儿……”胡妈妈第一个扑倒在胡可儿床边,她哭啊,她放声大哭啊,“孩子,你终于醒了啊……孩子,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啊……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和你爸爸……怎么活啊……”
胡爸爸则是狠狠踢了踢胡可儿所在床的床栏:“长能耐了你!还他妈的给老子学会自杀了!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钱,你说死就给老子从湖边跳下去了……”
若不是隔壁床的患者家属拉开帘子用眼神警告胡爸爸,估计他能一直讲下去。
胡可儿知道,自己爸爸这是又喝酒了。
“胡可儿爸爸妈妈,我您理解您们现在激动的情绪,但是这个时候不适合感伤,我们还是先把要紧事做了。”林煜燃说着按响了胡可儿床前的铃。
林煜燃会没有开完,她跟着医护人员坐上救护车一起来这里了,直到胡可儿被抢救过来,她现在也仍在现场。
医生按照胡可儿妈妈的意思,推来一些仪器,为胡可儿进行测试。
结果就是,胡可儿不仅有中度抑郁症,还有双向情感障碍。
胡可儿待在医院的这段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仿佛和林煜燃阿姨达成了一种共识,林煜燃阿姨每天都会带自己家的小女孩,豆豆来陪自己玩一会。
在医院,爸爸不再那么强势,自己也几乎看不到懦弱的妈妈。
胡爸爸不再酗酒了。
胡妈妈不愿看到这样的胡可儿,每天待在家里,胡可儿由胡爸爸照看着。胡妈妈只是每天来医院给他们父女俩送三顿饭。
虽然要扎针,扎一个留置针就可以好多天不用再扎。但是留置针滞留在皮肤血管里真的不舒服,做事情时也麻烦。
别人的留置针穿了会直接跟护士姐姐讲,但是胡可儿一直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留置针,她尽量不让它穿。
因为针穿了,她不敢跟护士姐姐讲。
有一次她和豆豆打闹,林煜燃阿姨领着豆豆走了,胡可儿才发现,自己的留置针穿了。
她没有跟任何人讲,直到护士姐姐第二天来给她重新打液体的时候,发现她高高肿起的胳膊。
护士姐姐看了心疼,皱眉头,留置针一拔,周围淤青一片。
护士姐姐话里带着一些斥责,对着天天来照看胡可儿的爸爸问:“孩子胳膊都这么肿了你都发不现?”
胡爸爸红了脸。
他这人就是这样,只敢和家里人红红脸,和外人,只有让外人训斥的份。
“这么大了都看不好自己的胳膊!连自己也不懂得痛不痛!”胡爸爸一边把土豆往胡可儿肿起的胳膊上轻轻放,一边斥责她。
至那之后,胡可儿再也不敢让自己的留置针穿针。
她每天小心翼翼。
护士站护士小姐姐们有一次无意间谈起,然后就都异口同声了:“是啊是啊!18床那小女孩懂事着呢!给她扎一次留置针,留置针不能用了才用重新扎,特别好真的。”
虽然每天也要吃很多很多药,但是习惯了,胡可儿觉得不苦。
胡可儿出院了,医生再三嘱咐胡可儿的爸爸妈妈,治疗抑郁症的药,他如果没有给他们发消息说要减药停药,那就一定要一直吃。
胡可儿的爸爸妈妈欣然答应。
胡可儿刚回家,胡爸爸就让胡可儿去上学。
吃了药,又在医院修养了这么多时,胡可儿也感觉自己可以去学校了,她也有点想念学校,于是听话的去了。
一切仿佛又回归了正常,胡妈妈照顾胡可儿,胡爸爸去打工赚钱,胡可儿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