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蓉是真不知道裴文宣在想什么，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李蓉的目光透过裴文宣，仿佛看着他的心里，他的脸上却依旧淡然如水，不动声色。
“裴文宣，下次你要再拿你自己的命来赌，我与你，就此割席。”
“我以后不管你了，你信不信？”
裴文宣宠溺的看着李蓉，又给李蓉在杯子里倒了茶，知道她不会接，于是放在她面前。
裴文宣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眼里盛满了李蓉的样子，他觉得这一趟打，真是值得。
“信——我信。”裴文宣回。
“你恨温氏吗？”
李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忍不住开口，她迫切的想知道。
“不恨。”
“裴礼贤呢？”
“也不恨。”
“他如此待你，为何不恨？”
“在意才会恨。年少时候恨，后来也忘了，不是什么大事。而且该去的都去了，我该有的也都有了，不想记挂他们。”
裴文宣说起这件事，也没有波澜，好像就是聊着家常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
李蓉皱了皱眉，没想到裴文宣心胸开阔至此。
她又突然想到了上一世的裴礼贤。
“上一世，裴礼贤，是你杀得吧？”
裴文宣沉默不语，但李蓉没有追问，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李蓉想开口叫他的名字，于是就这么叫了。
“裴文宣。”
裴文宣看向李蓉，眼里都是她。
“嗯？”
“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知道，你是一个挺好的人。”
李蓉与他对视，她的眼里，也都是裴文宣。
裴文宣视角——
他知道下午李蓉会去见苏容卿，心里不太舒服，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忍住。
裴家那边差人来说温氏病重，让裴文宣会裴家一趟。
裴文宣不是不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上辈子他经历过了一次，还是记得的。
温氏听裴礼贤三言两语的哄骗，于是假借自己病重骗裴文宣回府，实则是警告裴文宣不要与李蓉走的太近，规劝李蓉不要与世家作对。然后出一口气，用家法伺候他，最后不得而终。
他不是没有想过，重来一世，温氏会不会不一样，这一世，温氏能替他做一次主，护他一次。
他还是去了，结果，也没有改变。
温氏终究还是这么做了，像上一世一样。
“娘，这些事我早就预料到了，我只是没想到，娘您竟然真的这么做了。”
他的期待落空了。
他觉得世界好像都暗了，没有人在乎他，没有人爱他，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如此的对他。
他好像糟糕透了。
鞭子一次一次落在他身上，他不觉得疼，因为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痛一万倍还要多。
他只觉得难熬，但是，熬过去就好了。
“住手——”
他好像幻听了，他怎么听见了李蓉的声音。难道他在倒过去之前，还记念着李蓉？
他勉强睁开了双眼，看见了李蓉的脸，才发现他没有幻听，是真的李蓉。
李蓉把他扶了起来，他没了力气，整个身子倒在李蓉身上，然后把头靠在李蓉的肩膀上，他突然觉得好安心。
他好像又好起来了。
李蓉在说话。
李蓉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了，他只记得她很好看，他也知道，她在为他出气。
他只听清了一句。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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