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来我宫中跪拜的那些妃嫔现下倒是懂得避嫌。
翻涌起的风浪传到前朝时,就有朝臣谏言我心思歹毒,不能成为一国之母。
沈行之当场就将卷宗丢到大臣的脸上,他冷语直言,“你们不好好治理国家,倒是管起朕的后宫来了。”
“皇上,自古红颜祸水,您要三思而后行啊。”
“丞相不明不白的去了,现在还没调查清楚,贸然立后,实在是无法给大家一个交代……”
沈行之冷哼一声不理会。
后面的事我便不知道了,这些还是圆儿在外面隔着围墙听见的议论,回来一字不漏的传给我。
我捧着脸想到,当天子的难处哪是常人能体会到的,更何况,他为什么要固执的立我为后?
我不懂,也不想研究。
“丞相,是我爹吗?”
说起这个,我的心口处竟像是连根拔起的老树一般难受的拉扯着。
圆儿不答我这些,只是摇了摇头。
我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彷徨,于是便不问了。
很多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倒在血泊中,沈行之抱着我的尸体哭的伤心,后来又是沈言,乱糟糟的来了许多的人,我记不清了。
一道外力拉扯着我,我睁了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出了一头的冷汗。
沈行之就坐在我的榻边,他的半边脸溺在熹微的烛光里,有些看不真切。
他拿起帕子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滴,温柔似水的问我,“郁郁,做噩梦了?”
我轻喘着气,眼神还聚不上焦。
想到之前我们两个还因为许柔的孩子置气,现在却好像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来了为什么不到床上睡下。”我抓住他的手轻声问着。
沈行之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沉静。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又捧着我的脸亲了亲,眼底似乎有些隐痛。
“你相信我吗?我没有推许柔,是她故意来招惹我。”我被他搂进怀里,听他如鼓声的心跳,开口说道。
大概,黑夜是有魔力的,我们大抵都受了蛊惑。
沈行之不再是皇上,我也不是宠妃,我们只是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夫妻,在这叙叙的暖光中互诉着衷肠,眼里心里昭然若著的尽是爱慕之情。
沈行之说他很久以前便喜欢我了,只是那时候我喜欢沈言,他说不出口。
我说他胆怯,若我也喜欢他呢。
他摇头说不会的。
他还说了很多,不过我太困了,听着听着便又闭上眼睛。
睡得太晚,中午的时候才悠悠的醒来。
我想我应该也是喜欢沈行之的,那以后我便多回应他一些便是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
宫女是跑着进来的,一连说了三次,彼时我刚更完衣,示意让她慢点说。
“许大将军反了!现在兵马攻陷了一个城池,还抓了许多百姓做俘虏。”她顺了一口气又急忙说道。
许大将军是许柔的亲生父亲,南征北战多年,威望早就立起来了,还执掌着十万大军的兵符。
许柔受害,该是传到了他那里,才一时不忿发动了暴乱。
想来想去,这事都和我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