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燕十三,他身着黑衣,黑色所象征的是悲伤、不祥,同样也象征着孤独、骄傲,他正欣喜着这场决战,他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天下无双的谢晓峰决一死战。
枫林红如血,天地间充满了杀气,只因这两位绝世剑客。
谢晓峰终于长长叹息,道:“燕十三果然不愧是燕十三,想不到我们总算见面了。”
燕十三平静道:“你应该想得到的。”
“哦?”
“天地间既然有我们这么样两个人,就迟早必有相见的一日。”
“我们相见的时候,是不是就必定会有个人死在对方的剑下?”
“是的。”燕十三紧握着他的剑,他穿着并不华丽,甚至十分朴素,但他的宝剑却很华丽,他慢吞吞道:“燕十三能活到现在,为的就是要等这一天,若不能与天下无双的谢晓峰一战,燕十三死不瞑目。”
谢晓峰盯着他看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会,忽然他笑了,道:“其实我只要能看到你的剑就已经足够了。”
他看见过“夺命十三剑”。对这套剑法中的每一个细节和变化,他几乎都已完全了解。但是这并不足以影响他们这一战的胜负。因为这套剑法在铁开诚手里使出来,无论气势、力量、和适度,都一定不会用完全。所以他希望能看到燕十三手里使出来的夺命十三剑。
可是他也知道,真正最重要的一剑,是永远看不到的。
最重要的一剑,必定就是决生死、分胜负的一剑,也就是致命的一剑,如果夺命十三剑已经有了第十五种变化,第十五剑就是这致命的一剑。
他当然看不到。
因为这一剑使出时,他已经死了!只要有这一剑,他就必死无疑。所以他这一生中最希望能看到的一剑,竟是他这一生中永远看不到。
——难道这就是他的命运?
造化弄人,为什么总是如此无情?
他不愿再想下去,忽然又道:“现在我们手里都有剑,随时都可以出手。
“不错。”
“可是你一定不会轻易出手的。”
“哦?”
“因为你一定要等,等我的疏忽,等你的机会。”
“你是不是也一样会等?”
“是的。”谢晓峰叹了口气,又道:“只可惜这种机会绝不是很快就能等得到的。”
燕十三承认。
“所以我们一定会等很久,说不定要等到大家都已精疲力竭时,才会有这种机会出现,我相信我们一定都很沉得住气。”谢晓峰又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像两个呆子一样站在这里等呢?”
“你想怎么样?”
“我们至少可以到处看看,到处去走走。”谢晓峰的眼睛里闪出了笑意:“天气这么好,风景这么美,我们在临死之前,至少也该先享受一下人生。”
于是他们开始走动,两个人的第一步,几乎是同时开始的。他们谁也不愿占对方的便宜。因为他们这一战,争的并不是生死胜负,而是要对自己这一生有个交代。所以他们不愿欺骗对方,更不愿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