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午后。朴歆敏回到教室,弯腰寻书时不经意间窥见了一片小纸条。
咦?
展开,纸上写道:“暴力女,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班长。太讨厌你了!”
这分明就是胡凯强的字迹。
“呵。”一抹冷笑在嘴角涌现,“如此幼稚。”
所谓“暴力”,大抵是言传身教所致。
还记得,她曾因为错买咖喱粉而不是咖喱块,遭受妈妈拿衣架追着打的待遇。
她曾因为嬉闹时不小心让幼小的弟弟以头抢地,得到罚跪一个晚上的惩处。自此,她的膝盖与脚踝总是时不时隐隐作痛。
最近一次,是她不愿意去倒垃圾,想指使上幼儿园的弟弟跑腿。妈妈一气之下将一把木椅甩向她,直接砸塌了她清秀的鼻梁。
她蒙了,呆呆地瘫坐在地上。疼痛,已使她麻木。惊骇,已使她震惊。
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面对镜子,细细打量着鼻梁。只见那抹厚重的蓝紫色,赫然在目,如同用毛笔挥洒而成的痕迹。
过了很久很久,每每回想起此事,她都会感慨:幸亏没有伤到骨头,也不至于扭曲了鼻梁。
后来,家中没人再提及她的鼻梁,也没人将此事放在心上。
还是偶然间同学的一句好奇“你的鼻梁怎么塌了这么多?”让她不至于遗忘。
近期学校有跳长绳比赛,组织体育课练习。每当有同学不听从安排,三年级的朴歆敏便会将长绳系于臂上,作为鞭子,挥舞着,威胁着。
“暴力女”的称呼由此而来。
无聊透顶。
朴歆敏冷冷地瞟了一眼前桌——胡凯强的座位。
还是要礼尚往来吧。
这样想着,她随手扯下草稿纸的一角,匆匆写了些什么,将其揉成球状,塞进胡凯强的笔袋里。
次日,她与胡凯强依旧形同陌路,毫无正面交流。
只是,她在桌洞里发现了回应。
他写道:“其实你完全可以耐心一点,先跟玩得好的几个同学交代清楚,再让她们转述给更多人。这样号召力更强,同学们也不会有怨气了。”
她扭头望向窗外,好一派生机盎然。鸟群日复一日地盘旋在校园上空,草木绿意弥漫。
她的失落,她的眼泪,如今都沉默着,在无声中对白。
是啊,其实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为什么要放纵性情中的恶意呢?
自己受到了伤害,再去伤害他人,有且仅有短暂的虚无的快感,并不会存在实际的益处。但是,又怎么样呢?
“我怎么处理,你管得着吗?”这是朴歆敏的答复。
她没想到,胡凯强再一次递过来的纸条上,依然好声好气地劝她温柔一点,还写了些趣事供她赏玩。
渐渐地,她和他互相传纸条俨然成为了一种习惯。
话多的时候,胡凯强还会写成一封信,装入信封,配上一些糖果,悄悄放入朴歆敏的柜子里。
有一回,她和他甚至直接在课上交头接耳。引发老师的训斥:“朴歆敏和胡凯强!你们两个嘻嘻哈哈的,像什么样子?!”
好吧,故事到这里已接近尾声。一年后,她和他又恢复到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了。
哪有什么所谓的调情,不过是刹那间缘起,一时兴起,突然间就聊得来了。不过又是刹那间缘灭,自然而然,形同陌路。
那一年,她三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