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乾清帝正坐在龙椅上。
据说他是先皇的弟弟,先皇遇刺后,他一人平反后,当上了皇帝。刚开始朝中还有议论声,但过了不久就没人再敢议论这些事情了。
因为……那些人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了,最好的也卸甲归田了。有些人隐隐觉得不对,但是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总之,他坐上这个位置也有十多年了。
他格外宠爱前朝的一位妃子,这位妃子病逝后,还为他举行了国葬,众人都说他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君主,以前那些事情便再也没有人再提起了。
他正在看手下人呈上来的明天庆功宴的名单,这场庆功宴是为晏家准备的。
晏家一直是他的心头刺,但是因为晏家一直跟随先帝开创功业,想动手也难,不得不有几分忌惮。
恰好太子提议说举办一个庆功宴,顺便试探一下究竟还能留他们留多久,若有异心,那他便可顺势收回兵权。
“皇上可是在为明日的事担忧?”一个娇媚的女声在殿外响起。这是新封的皇后,眉眼与前朝的那位妃子有几分相似。
“诗儿,你来了?”乾清帝放下手中的笔,皇后顺势上来帮他轻轻揉着太阳穴。
“皇上,何必如此劳神伤身?”李皇后笑意盈盈,“依臣妾看,那小将军自小生活在边疆,必定是个粗俗女子,不如……”她欲言又止。
乾清帝听出了她的话外音:“依你看如何呢?”
“若是让臣妾说,”皇后依旧语气柔和,眼神中却带了一抹狠厉,“不如安排几位臣子勾出她的话,就着在外面带兵打仗这个话头,总能透露出什么来。”
亁清帝欣慰的看着怀中人:“就按你这么说的办吧。”
李皇后不是个简单人,不然怎么可能仅仅凭着相貌就得到皇上的宠爱。
坤宁宫里,太子已等候多时。见李皇后回来,他急忙迎上前来,恭敬的开口道:“母妃。”
“你去安排好人,明天……势必要从这位小将军嘴中得到些什么。”李皇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次日。
晏夕取下佩刀,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她今天身着这一身暗红色窄袖长裙劲装,裙边用银线勾勒出吉祥云的图案。
本来她也不想费心思打扮的,奈何今天她可是要放出消息,再加上易水和风萧一个劲儿的劝阻,她只得穿上了裙子。
长裙勾勒出少女修长的身材,掩盖住她眉眼中的英气,看起来不过和京城贵女没什么区别,只有这样才具有迷惑性。
她坐上了马车,朝皇宫去了。
今日是庆功宴,朝中的要臣都会来参与。皇帝应是想效仿前朝皇帝的做法,表现出对臣子的信任与关心,便直接让他们进入了大殿。
她跨过门槛,心中的恨意陡然被提起。可她依旧恭敬的跪下身,去朝上面的天子行了跪拜礼。她是有封号在身的,只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爱卿平身。”乾清帝的声音听起来安和又平稳,看上去像是一个体贴大臣的好皇帝,可听的晏夕心里却作呕。
毕竟,前世太子傅慎就是用这样的态度,骗取了晏家军的信任。
“谢陛下。”晏夕平静的起身,没有多作停留,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她目光向席间看去。
今日,五位皇子都在。晏夕平静的扫视着这五位皇子。离皇帝最近的两位皇子,一位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太子傅慎,另一位……她目光探究的看过去。
那少年身穿黑色锦衣,金线和银线勾勒出复杂纷繁的图案,他神情有些散漫,嘴角挂着笑,仿佛看谁都情根深种的样子。再看看席间少女的眼睛都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瞟,应当就是皇帝最宠的小儿-——燕王,傅隐。
晏夕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随即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这,不就是那天在腹地遇到那个人。她猜到了,这人身份不简单,果真如此。
吏部尚书过来敬酒,他表面上一个恭敬祝贺的样子,目光却轻蔑的瞟着她说:“真是祝贺小将军立了大功,果真是在战场上厮混的人,一点女孩的样都没有。”
闻言,晏夕歪头笑了,笑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那照大人来说,女子该有什么样?”
“自然是温婉贤惠,在闺房里学习琴棋书画,而不是在战场上和男人一样厮混。”吏部尚书意有所指的回答道。
“哦,照你这么说,男子上战场是保家卫国,女子就是厮混?”晏夕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还带着几分讥讽,但她迅速垂下眸子,掩住眼中异色。
“谁说女子只能在家相夫教子?他们一样可以上战场杀敌。我们晏家军无论男女,都想着保家卫国,死了一个,另一个顶上去。”晏夕声音微凉。
“你好歹是个女子,怎能如此不遵守妇德!”吏部尚书依旧轻蔑的回复,声音微不可觉察的颤了一下。
“毕竟我们一心为了天子,为了朝廷。”她向他举起手中的酒杯,又带上一抹笑容,眼眸中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厅中的众人都听得清楚。“臣敬诸位大人一杯。”说完仰头将就灌入喉咙。
少女眉眼清秀,这一举动让她的眉间又多了几分飒爽的英气,显得明艳又霸气,唇角又带着笑,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高位上的乾清帝愣了一下。他本想让他借机从晏夕嘴中套出什么点有用的东西来。她怎么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小将军这都是为了国家,为了朝廷,大人便不要追究了。”太子举杯缓缓前来,缓解了尴尬的氛围。
晏夕没有想放过他,嘴角依旧勾着冷冷的笑:“看尚书大人腰间挂的玉佩不像是凡品。”吏部尚书愣了,怎么还扯到玉佩来了?
“臣曾侥幸见过一件外来品,像这样好成色的玉,怕是要上千两银子吧,看来尚书大人的俸禄的确不少。”晏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吏部尚书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她这是在说自己贪污受贿!本来嘛,职务方便,难免会帮人做事。收点银子,大家都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就这么直接抖搂上来了!
“小将军说笑了,这这是……”他拭着额头的汗方才嚣张的气焰全部都消下去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小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臣,臣实在敬仰,特来敬一杯。”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晏夕回头一看,是太傅贺明尘。
她没看吏部尚书略微有些难看的脸色,举起手中的杯,跟太傅碰了碰。
“如此不守妇德,还刁难他人。小将军,你想干嘛?”翰林学士许景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道。
“哦,是谁规定的妇德?又是谁规定女子只能待字闺中?至于我刁难他……”晏夕像是低头思索了一番,复又抬起头来,微微一笑,两眼凝视着他:“谁说我刁难他了?这难道不是实情吗?你说呢,燕王殿下?”
大厅里的人都愣了,谁也不会想到她竟然把皮球踢给了燕王。
许景的背后发凉。他看着这个笑意盈盈的女子,那股子吓人的气息却忍不住让他打了个寒战。
晏夕笑容依旧,她猜到了,这个燕王果然就是他那天遇到的那个少年,至于要把话头转移到他身上,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变数。
是一个前世不曾出现的人,至少不曾跟她有过交集。
似是对晏夕突然把话头转到他身上有些惊讶。少年低头轻轻的笑了,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小将军所言,句句在理,傅某深表赞同。”
傅某?他居然没有自称孤,或者是本王,他跟这个小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时间,大厅里的人又愣住了。
见他答话,晏夕也有点惊讶,但她很快把这么惊讶淹没在眼眸中,轻轻的扬唇一笑:“我虽然常年在边疆,但时常听说朝中的事情,倒也了解一些,若是我冒犯,还请见谅。”
如此平常的一句话,却听得朝中的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