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蔓儿近来的举止格外活泼跳脱,这让周氏心中颇为不悦。而连秀儿则像是借着这股风气狐假虎威般,时刻都在寻找机会,想要好好教训一番连蔓儿。
连秀儿你站住!
连蔓儿干什么啊?
正当连蔓儿忙活完手头的活计,正打算动身前往田间时,却被连秀儿唤住了脚步。
连秀儿你又要去哪?
连蔓儿我下地啊,不然还能干嘛
连秀儿你最近日日跟着那个沈诺鬼混,还要脸嘛!
连蔓儿小姑,我就乐意跟他一同出门怎么了,又没碍着你
连秀儿你…果然是什么样的娘养什么样的女儿!
原本无意与连秀儿多言的连蔓儿,未曾想到对方竟牵扯起了张氏,这一来,连蔓儿心底的忍耐立时消散无踪,一把抓住连秀儿的手
连蔓儿连秀儿,我是懒得理你,可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我可以,你敢扯上我娘亲,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连蔓儿的心中燃起了真实的怒火。张氏在这个家中默默耕耘、无私奉献,却仿佛从未有人真正看见过她的辛劳与牺牲。即便她身怀六甲,步履蹒跚,周围的人仍旧视若无睹,未曾给予半分额外的关怀与体贴。这样的冷漠与无视,让连蔓儿感到无比痛心与愤怒。
连秀儿我就说!你娘把娘家外甥带到我家住,每天白吃白喝,还不帮家里干活,这是什么道理。
连蔓儿连秀儿,你是眼睛不好还是脑子不好,说我们没干活,难道你干了?你跟着连花儿狼狈为奸,还对我颐指气使,真是站住说话不腰疼。
连秀儿你敢说花儿的不是!
连蔓儿不想和连秀儿做无谓的争执,转身往外走去。
连秀儿你站住!
连蔓儿站不住~
连蔓儿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不想看连秀儿那副嘴脸,怕自己会忍不住打上去。
连花儿小姑,要我说就是你的性子太好了,连蔓儿才敢这么对你。
在连蔓儿走远后,连花儿凑到连秀儿身边替她叫屈。
连秀儿花儿,还是你对我好
连花儿小姑,要我说这连蔓儿就是被三婶给惯坏的,要不然她能给你摆脸子。
连秀儿那我能怎么办啊
连花儿要不你让奶教训教训三婶,连蔓儿不是护着她娘嘛,你要让连蔓儿知道,不听你的话她娘就要吃苦头。
连秀儿花儿,你一定要帮我
连花儿又在连秀儿耳边说了许久……
连蔓儿闷在地里刨花生,沈诺见她不开心就上前询问。
沈诺怎么一大早就气鼓鼓的?
连蔓儿还不是那个连秀儿,平时找我茬就算了,今日竟然说我娘亲不好。她小时候还是我娘亲照顾的呢,真是不识好人心。还有就是说你在我们家白吃白住,真的是狗拿耗子!
沈诺这么看来,你还挺关心我的嘛。别生气了~
连蔓儿怎么能不生气,我算是想明白了,对她们这样的人,一定得想个法子教训一下!
连蔓儿挥动着锄头,狠狠地将它凿进土里,挖掘着埋藏其中的花生。此时的她仿佛是一枚被点燃的炮仗,情绪紧绷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沈诺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状态,于是明智地选择了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临近午时,一抹狡黠的笑意悄然爬上连蔓儿的脸庞,她心中灵光一闪,一个绝妙的主意应运而生,足以让那两人安分一阵子。
连蔓儿沈诺,我去一下后山
沈诺我和你一起去
连蔓儿不用了,我马上回来~
连蔓儿跑到后山,她记得之前挖草药的时候见到过痒痒草,这种草只要沾上就会奇痒无比,正适合用去捉弄连花儿和连秀儿这姑侄俩,让她们挠花自己的脸。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连蔓儿满载而归,手中包了一把痒痒草,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然而,当她环顾四周时,却发现田间已不见了张氏的身影。
连蔓儿沈诺,你看到我娘了嘛?
沈诺张婶好像是回去做饭了。
连蔓儿做饭!那不我奶的事嘛?我娘既要在田里干活,现在饭还要她做!
连蔓儿脸色瞬间阴沉,仿佛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人不敢轻易接近。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全没了,连蔓儿将自己满腔的怒气泄在土地上。
挖出几捧花生之后,连蔓儿的心头蓦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按理说,准备饭菜本是周氏分内的事,为何张氏会被突然唤回?回想起今早与连秀儿的那一番争执,连蔓儿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不再犹豫,她毅然抛下手中的锄头,向着家的方向疾奔而去。
沈诺你又去哪啊?
沈诺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连蔓儿我回去看看我娘~
连蔓儿越跑越快,她与连花儿和连秀儿的关系可谓是剑拔弩张,她们斗不过自己,不会想拿她娘亲出气吧。娘亲可千万不要出事啊!连蔓儿在心中默念。
一同生活了这些日子,她早已将她们视为了真正的家人。连蔓儿脚步未敢有片刻停留,竭尽全力奔向家门,耳边传来周氏与连秀儿对张氏的斥责之声。既然还能听到她们的责骂,那便意味着一切尚未失控。连蔓儿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倚靠着门框,急促地喘息着,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呼吸平复下来。随着责骂声愈发激烈,连蔓儿挺直了脊背。这家人总是仗着张氏性格温顺而屡屡欺压,一次又一次变本加厉。这一次,连蔓儿决定不再沉默,她准备直接去找周氏理论一番。
刚跨过门槛,只见连秀儿猛然一推张氏,后者身形一晃,踉跄着向后倒去。
连蔓儿娘亲~
几乎来不及细想,连蔓儿便快步冲到了张氏的身后,紧紧地护住了她。张氏一个踉跄,撞进了连蔓儿的怀中,而连蔓儿的腰部则毫不避讳地撞上了坚硬的灶台边缘,一股火辣辣的痛楚瞬间蔓延开来。
张氏只觉腹中一阵痛感袭来,但她顾不得自身的不适,强撑着转身便要去扶住连蔓儿。
张氏蔓儿,蔓儿你没事吧。
张氏的声音颤抖着,弥漫着紧张的气氛。连蔓儿一只手撑在灶台上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则轻轻抚着自己剧痛的腰部。疼痛让她不禁紧握双拳,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仿佛胸中燃烧的怒火已蔓延至喉咙。强忍着腰间的剧痛,连蔓儿毅然上前,猛地一巴掌掴向连秀儿,后者脸颊瞬间泛起了鲜明的红肿。
连秀儿娘
连秀儿吃痛的捂着脸,向周氏求助。一切发生的太快,周氏本还没反映过来,但见宝贝闺女被打,立马宛如毒舌吐着杏子。
周氏你个死丫头!
周氏抬手就要教训连蔓儿,张氏立马将女儿护在身后。
沈诺住手!
沈诺的声音传了进来,语中带着怒意,他的眼睛冷漠的像是一潭死水,深不见底,可是那种冷漠之中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嗜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进发出来,让人感觉惊颤。连蔓儿也是头一次见沈诺生气,那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将连秀儿撕碎。
沈诺姨母,咱们先回屋。
面对沈诺的厉声制止,周氏与连秀儿不由得噤了声。沈诺大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连蔓儿揽入怀中,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外走去。
就在田间小道旁,沈诺目睹了连蔓儿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心头不由得涌起一股难言的不安,于是便悄悄跟了回来。当他远远望见连蔓儿和张氏被人推搡的那一幕时,心头顿时一紧。眼见连蔓儿受伤,沈诺内心深处那份长久以来被刻意压抑的情感再难掩藏,一股强烈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连蔓儿让沈诺把自己放下,但他好似没听见一般。
连蔓儿沈诺
连蔓儿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也许能让自己分了这家,她凑到沈诺耳边轻声说道。
连蔓儿沈诺,你一会儿去找大夫,记得让他把我说严重点。
连蔓儿自己懂医,刚撞的那一下虽说很疼,但不会太重,大多是皮外伤。
既然连秀儿敢出手伤害张氏,那她连蔓儿必定要讨个说法,最好能直接分了家,否则她就闹得人尽皆知。
沈诺心绪复杂地凝视着怀中的连蔓儿,即便受了伤,她的心中依旧牵挂着分家的事宜。沈诺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说话
连蔓儿你记住了嘛?
沈诺未发一言,轻轻将连蔓儿抱回屋内。安顿好后,见张氏随后赶至,便转身疾步出门去请大夫。
张氏蔓儿,你怎么样了?
张氏红了眼睛,看着趴在床上的连蔓儿。
连蔓儿娘我没事,你怎么样了。
张氏娘没事,你这傻孩子,为何要挡在娘后面。
张氏的目光充满疼惜地落在连蔓儿身上,心底涌动着难以言喻的自责。连蔓儿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情感,轻轻握住了张氏的手,以细柔的声音给予着最真挚的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