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皆知云间坊里住着一个美人儿,名唤江霖,代号春生,整个奚瑶涧的人不说全部,十个人当中至少有八个人都爱慕于春生郎君,慕容梓林则是那少有的百分之二十。
慕容梓林不说喜欢,甚至还非常、非常、非常厌恶江霖,两人同为守涧人,江霖却处处压他一头,只要两人站在一块,必能引起争议。所有人的目光从来只会为春生郎君停留,每次征战归来,所有人都像狗一样凑在春生身边,尽力讨好,而那春生丝毫不领情,只是轻描淡写一句谢谢却能蛊惑众生,所有人为博君一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不及春生那般与生俱来的宠爱,不及他天使降临般的容颜,不及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的勇气,慕容梓林是一个卑切的小人,他爱慕虚荣,看重他人,所以他嫉妒他。
他知道,人性本恶,无论多么高洁无瑕的人也有阴暗的一面,所以他爬上他的床,亲手摘下月亮。
人前,他是人人敬仰的春生郎君,人后,他就是一条疯狗。
烛影摇曳,人影晃动。
慕容梓林细长白嫩的双手下意识攥紧身下的床单,不一会儿,被人抓住扣在掌心,灼热的温度顺着手掌一直延伸,麻痹了心脏。
春生把人搂在怀里,温柔地在他额头间落下一吻,虔诚真挚,慕容梓林扯唇一笑——大名鼎鼎的春生郎君也不过如此,终究还是沦为情欲的罪人。
不得不承认,春生有一副好皮囊,认真看向一个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含情脉脉无限柔情的错觉,但大多时候,他都不会拿正眼瞧你,人们又爱惨了他这不屑一顾的模样,给他套上一层神性的光辉,变成光的奴隶。
慕容梓林想要起身,又被人环住腰身拢进怀里,指尖不轻不重在腰间软肉上捏了捏,引人颤栗。
春生将头埋进他肩窝,声音慵懒缱绻:“去哪儿?”
慕容梓林偏过头,呼吸打在脖颈,耳廓染上绯色,等反应过来把人推开:“你做什么?”
春生没有立刻回话,看着把他推开的那只手,睫羽很轻很缓地眨了一下,漆黑的眼珠最终停留在慕容梓林的那张脸上。
慕容梓林下意识移开视线。不对,他为什么要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两人只是床伴关系,他是真心接受不了和春生搞暧昧,太黏腻。
身前人胸腔起伏,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木木。”
“用完就扔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慕容梓林知道,他在生气,他特别特别生气,他气自己推开他,气自己躲着他,气自己对他的态度。
春生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是在玩弄他,又会作何反应?想想就令人高兴,不是喜欢皎皎明月吗,那么,被黑暗侵蚀的月亮,你们还会喜欢吗?
慕容梓林仰起头,柔软的唇贴在春生冰凉的嘴角,带着讨好的意味开口:“我哪舍得丢掉春生郎君啊……”
春生明了,他知慕容梓林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但是,余光千万遍也抓不住的人好不容易自动上钩,他宁愿对方编织一万个谎言来欺骗他,代价就是——留在他身边,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