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了…”一阵声音随风飘入停机坞,打破了濑绮和若雨的宁静。而濑绮并没有注意到,还在想为何若雨会说“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难道对方已经看出她是个老实女人,也就是说,自己的弱点这么快就暴露在一个只认识一天的人面前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都15岁的人了,怎么还想小孩子一样不会隐藏自己?可濑绮还没来得及思考,若雨已经不见了。
她顿了顿,走出真理号,脸一红,不敢抬头了。“喂!”刚下机器的满林大口呼吸,蠕动双腿,一望见濑绮,立刻恢复了精力旺盛的时候,“你一个人跑到机子里干嘛?”
“不干嘛,回忆一下,”濑绮面无表情。
“你一定是想奥古了吧……”
“才没有!我…只是…不瞒你说,我确实想他了。再怎么他也是我搭档。”
满林不再说什么,凝望了濑绮一眼又一眼。“妹妹,”夕峰的声音缓缓飘入,“出来吧,我和小钟打算给大家看个东西,包括你。”
啥?什么?从来没有人把钟表称作过“小钟”!濑绮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哥哥竟然已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跟着满林走出去,穿过楼梯,进入大堂。
除她以外,所有人屁股已经粘在椅子上了,想挪也挪不开。“各位,”钟表披着麦穗般的长发,手背在身后,宛若动漫里的仙女出场。“我,想要,找回一个,名为童年的东西!”
“切,谁没经历过啊!那不就是幼儿园到小学时代吗!”慕希不明白钟表想表达什么,抽出叼在嘴里的棒棒糖,盯着看,又塞回嘴里。
“不对。我们从刚上学至今,一直都在被无形的笼子困着。大家在小学时,一定去过某种名为「兴趣班」的小笼子,大人们都说,那个地方可以培养一个优势,使你的生活丰富。可是真的如此吗?大多数人只会认为那玩意与学校没什么两样,只会剥夺自由。相反,你们看看几十年前的中学生,有没有想过,那时的家长比现在封建多了,条件也差,为何他们却很少有负面情绪?”钟表的声音逐渐变轻。
“因为他们不会反抗呗,一群老实人。”逸飞把头仰得老高,都翘到天花板上了。
“你们误会了。”夕峰为她帮腔,“他们作业少,不会没完没了地考试,更不会驾驶什么机甲打什么卷兽。只要被骂,跑出去和朋友大摇大摆地撒欢,一切都能烟消云散,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寻求快乐的最简单方式。甚至,每个学期还有春游什么的…”
满林似乎要说什么,但他愣住了。这不就是他的童年吗?具体是什么,他记不清了,只知道那些发小,那个鱼塘,还有…那个女孩。难道城里人小时候都不会经历这些?不可能吧。
“等等,你刚说寻求快乐的方法,我也想那样,可是没有那些环境啊。”一言不发的濑绮终于开口了,或许是从小缺朋友吧,她把别人话语中的每个细节都一字不漏地刻在脑海里。“是的,但我们可以与时俱进。你们都爱打游戏看电视,所以…”夕峰斜嘴一笑,变魔术似的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它颜色暗暗的,却好像在里面安了灯光,又仿佛藏了颗星星,灿烂地闪着白光,照亮了阴云笼罩下的房间。“很多人都疑惑我一个月前为什么在宿舍闭关捣鼓什么东西,就是这个。”
“这是…跨界之石。只要所有人同时触碰它,虚拟世界的一切会投影出来。”钟表说。
“所有人?个别人不行吗?”思帆将身子与椅子分离,向那小石头伸出手,在空中停了几秒钟,又缩了回去。
八个人显示出平时不易表现的默契,不再像上战场那样争先恐后,以惊人的同步率把手覆盖与石头之上。“噗呲!”一股轻微电流跃过大家的手臂,紧接着,白光放大,形成一扇大门,许多虚拟物品从里面飞出,与所有成员见面。
手办!魔法棒!小铃铛!濑绮看到这些,瞬间觉得自己的童年被公开了。她不敢正面望着这些东西,斜瞟着右前方,那堵冰冷的墙壁。“哇酷哇酷!!”慕希再也忍不住啦,“都是我儿时的小伙伴!虽然我现在不怎么理她们了,但她们一直是我的好姐妹好闺蜜!我会永远记住她们的!”
“孩子,事实证明你就是小孩子。”逸飞拍了拍慕希的肩膀。“要你管!我的生活总比你这个书呆子有趣!”不出所料,他们又开始打嘴炮啦。
没人注意到,六个影子伴着一阵阵脚步声,正在靠近他们。“哟,七姐一消失,你们就这么放纵自己了?”是那个令A队成员极度厌烦的声音。
“这怎么能叫放纵?这是寻找快乐因子!”慕希对这个声音最敏感咯,立刻停止了吵架,转而把愤怒的眼光对准六个“入侵者”。
“你们知道吗,老师们根本就没有消失。”声音顿了顿,“他们不在的这一周里,都有摄像头在监视你们的一切。本以为你们会更加自律地训练,没想到你们却在享受低级快乐。”
“这怎么是低级呢,我…”濑绮恶狼般的扑向NEF社团。
他们不理她,径直走向钟表。“代号021,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阿彬缓慢地从身后变出一本书,“这东西是你捡的吧?”
封面上“我们的童年”五个大字,一下子化作五只利剑,戳穿钟表的心脏。其他人惊呆了,谁也不相信她会有这本书,更不会相信这本书会落入NEF之囊。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儿弄来的,但你们所谓的「happy」,在何博士眼中是毫无意义的儿戏,说好听点是低级、幼稚的快乐。真正高级的happy,难道不是学习和训练吗?确实,书上说的是某个年代中学生的日常,可惜那些啊,早就过时了!”
刹那间,满林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不多说一个字,不解释一句,直勾勾地站在阿彬面前。“是你啊,农村少年。我说的话侵犯你儿时的感受了吗?你不会是想跪求我不要向梅玉老师告状吧。”话音未落,满林的大手印,迅速投影在阿彬的脸蛋上。最初,阿彬觉得是跨界之石搞的鬼,狠狠一按自己的脸才发现,这是真实的!农村少年确实扇了自己的巴掌。
在两方周旋之际,几个黑衣人从墙里冒出来,抓住了夕峰和钟表。“喂!我们…做错了…什么…”夕峰努力挤出几个字,嘴巴已经被棉花塞住了。“你们…要带我们去哪儿?”钟表在黑衣女子的怀里挣扎着。那些人的胳膊仿佛已生到他俩的皮肤里,怎么也挣不开。
“别误会,只是惩罚他们而已,不会牵扯到你们。”NEF社团轻蔑一笑,“对了,这本书,要交到博士那作证据。”他们的影子,再一次随着声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