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艾华德学院的学生会大委员长进行晨间播报时,望着着食堂大屏幕上那张阴郁俊美的脸,X记忆里的声音也仿佛与现实重合。
听过这位大委员长演讲的人都知道,他的声线是优雅的,但在优雅的同时,细品还能听出一丝死气沉沉和略微有点儿——阴阳怪气。
是的,阴阳怪气,一如他这个冷淡又嘲讽的笑。
想到这里,X不禁打了个哆嗦,光是在心里默默想着他就脊背发凉,几乎瞬间就把他拉回了前天那个夜晚。
那天他陪一个艾华德学院的朋友返回礼堂——啊,他不是艾华德的学生,而是隔壁哥迪达斯的学生。
艾华德和哥迪达斯都是历史悠久的贵族学校,两个学校的关系不算势同水火,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最近两校不知为何,竟开始举办联谊活动。
要不是为了这次活动的举办,他也不会见到素未谋面的隔壁学院的学生会大委员长。
要知道他以为自己学院的那个冷漠严肃的学生会会长,脾气已经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差的了。
那次照面让他认识到,
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位大委员长脸上连一丝笑都奉欠,只是垂下的眼透着一种阴郁而尖锐的神经质,随意又敷衍的掩饰着眼里的不耐。
他站在楼梯上一节一节的走下来,步伐缓慢,居高临下的看着闯进来的两个学生——其中一个还佩戴着别的学校的校徽,语调漫不经心又不容置疑:“我记得礼堂在十点半之后就关门了,禁止学生出入。”
“你们在干嘛呢?”
停,不能细想。
X表情痛苦,那天他几乎是和朋友一路搀扶着回去的,现在过了一天想起来也还是腿软。
只能说,狠狠的期待起周一联谊会上哥迪达斯那帮傲慢到压根儿不屑来艾华德的天龙人们在见到这个嘲讽和压迫感拉满的大委员长时是什么表情了。
———
雅各利安·曼修尔·罗斯蒙特·卡洛·艾华德 感觉到了一些烦闷,这使得他本就阴郁的脸更加阴晦。
他盯着哥迪达斯学生会会长的资料,表情晦暗不明。
这令助手情不自禁的放轻了呼吸,害怕惊扰到这位“威名远扬”的大委员长。
尽管见到脾气阴晴不定的大委员长心情不好不是一次两次,但她还是不禁为曼修尔阴沉沉的气场而战栗。
“通知部长科尔拉·特迪把哥迪达斯学生会会长这几天的动向报表递上来。”曼修尔冷淡而优雅的声音响起。
助手回过神,回答:“是,大委员长。”
她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是否要通知副委员卡特尔·希彼勒?”
曼修尔略微抬了抬眼皮,助手便了然于心,转身离开。
带上主席办公室那厚重的门时,她思绪不禁有些发散—
“副”委员卡特尔·希彼勒,一个艾华德过去式的领导者,曾经是曼修尔的竞争对手,不过现在被“流放”到了旧校区,胜负就可想而知了。
室内点着造价昂贵的雅致香熏,跳动的火苗分分钟燃烧着令人咋舌的金钱,安神的功效更是让它被上流社会追捧——
曼修尔不在乎香薰的气味,但自从下属自作主张后,他的头痛确实缓解了不少。
是的,他有很严重的头痛症,从小到大家族为他这个继承人寻遍名医,但无济于事,只能通过香薰这样的和缓手段来缓解,却始终治标不治本。
但,要有谁敢来问曼修尔·艾华德他阴郁的性格是否与他头痛的病情有关——
曼修尔会让对方知道,“小艾华德”是怎么来的。
当然了,他会记得贵族的基本礼仪——真诚的微笑。
并向对方致以问候。
他于是垂下眼。
阳光穿过宛如教堂彩窗般绚丽的玻璃,肆无忌惮的洒着、洒着,洒在高高的红木书架上,洒在沉闷的地板上,又在书桌上不断旋转、跳跃,最后停留在这位新上任却俊美而威严的主席眼中。
深深浅浅的光与影将偌大的办公室分割成只有黑和白的世界,曼修尔沉默的低头静坐其中,苍白的肤色让他宛若一尊源自古希腊的大理石雕塑,于是世界静止在这一刹——
And leaves the world to darkness and to me.
仅余我与暮色平分此世界。
——托马斯.格雷《墓地挽歌》
………………
迟疑了一瞬,他翻开了那本资料。
哥迪达斯的学生会会长克劳斯诺·M·卡特彼勒·克拉玛依·迪达斯,庞大世家克拉玛依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端方持重,冷静自持。
映入眼帘的,是哥迪达斯学生会会长的证件照。
听说,高高在上的贵族们,私下都有如他一般或大或小的毛病。
曼修尔眯起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瞳,白金色的发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发尾泛起奇异的猩红光泽。
他冷淡又随意地扫了一眼对方的长相,确保自己在联谊晚会上不会认错人。
就是有些好奇,对方这样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也有与他如出一辙的毛病吗。
——曼修尔有些玩味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