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二〇二九年六月二十六日
※地点:水枫路六号街九泽小区三号楼一单元五零三室
※人物:谢酎,林旀
※ 第三幕
谢酎怕留下痕迹,就在门口把鞋脱了,随后又将鞋子藏到了衣架上挂着的大衣后面。“这……睡眠质量真好,说睡就睡”他轻手轻脚地走近皖燕,直到可以伸手把沙发从她身子底下拽走。看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探探鼻息,“额,老林,她……没气儿了?”
“她不是人”林旀看着监控画面,头一回对陌生物说这略带歧义的话,搓搓手,无奈凑近研究,莫名感觉被谢酎同化了。
谢酎摊摊手,做了个搞怪的表情,然后开始模仿林旀,皱着眉头,左手大拇指和食指轻扶住下巴,声音里带了严肃,“不要破坏案发现场”
“咳咳……”一秒破防,谢酎捂着脸故作娇羞,然后透过指缝往外看,小声地嘟囔“老林,我找找……咱俩的连通器”和一具普遍意义上的尸体共处一个房间,谢酎就像回了老窝一样,戴上手套,到处扒拉,扒拉完再放回去,“我的脑子就是照相机”
“额,确实”林旀对谢酎的“专业能力”还是很认可的。有关自己所处的房间,目前的了解程度也只是存于表面布局。滴嗒,鲜红色的血液滴到他右手处的桌面上,与他的手背只有半厘米的间距,林旀抬头看向天花板,一根像是被血泡过的自缢必备麻绳,挂在欧式风格的装饰物上。然后在林旀的注目下来了个自由落体。
林旀往旁边一躲,嗖的一声,桌子底下的按钮失去压迫,绳子啪的一下就倒回原位了,连个声都不出。“反射弧挺长的……费劲吧啦地滑过来,一下就回去了”林旀强忍笑意,莫名想起谢酎以前的口头禅,“一下就全白干了”
林旀找了个纸壳子把监视器罩上,就在房间里探索起来。
房间装修风格属于简欧式:淡紫色的墙纸,蓝白相间的天花板,棕木地板。客厅的四角都放置着盆栽。大大的落地窗采光优质。在落地窗右侧房间转角处除去盆栽还有一盏立式台灯。台灯右侧间隔一米,直垂地高度为一米半处设有电视。电视柜距离电视有四十厘米。柜面放置着网络连通器,以及海螺装饰品和一束干枯的向日葵。柜子呈米白色。距离柜子六十厘米处放有茶几。茶几左上角放着监视器。沙发围绕茶几放置。墨绿色的沙发。米灰色的抱枕。长沙发距茶几七十厘米,铺设有条纹地毯。短沙发距茶几各六十厘米。从右侧短沙发直通厨房,厨房左侧转角二十厘米处是卧室门,进入卧室。厕所与卧室同设。打开门,开关在右手处,开关下三十厘米处有一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盖着一张塑料软胶大卡。床头柜右侧是床,一个枕头,一个一看就小女生喜欢的草莓熊娃娃。叠的十分齐整的被子被放在床尾,被子上有一条男士手环。一双棕色的拖鞋。圆形地毯。进门左手边是厕所门。厕所没什么特别的,洗手台上放着剃须刀,男士护肤品。虽然镜面落了灰,但不难看出灰尘下早已干透的被抹开的血迹。
“笔记本,无限可能”林旀把笔记本小心地拿了出来,放到存证袋里,然后装进背包。
“斜挎包,好用”林旀打算出去之后再多买几个,不,是批一箱。“卧室是存放秘密的绝佳地方,也是最容易找到突破口的”林旀余光瞥到床上的那个草莓熊娃娃,“要是谢酎那小子在,这娃娃小命难保啊。”
林旀准备去厨房里看看,打开门,厨房与其他房间截然不同,脏污,蜘蛛网,该有的厨房用具都没有,厨余垃圾堆在一起。距离林旀最近的,虽然隔着塑料袋,却还是能辨别出里面腐烂的橘子。垃圾整齐有序就像是简易垃圾场一样,不可否认的是苍蝇乱飞。没有冰箱但有一个大冰柜。嗡嗡,古怪的气味会随着靠近变得越来越浓烈。林旀走到距离冰柜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时,忽然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软趴趴,有点黏又有点溜的球状物。“嗷,原来是踩到眼珠了啊”林旀抬起脚,轻飘飘地瞅了一眼,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静默了三秒,然后默默把那脚挪开,在脏抹布上蹭了几下,“新案子……”
探头一瞧,看轮廓不难判断,一个年龄大概十三四岁的男孩尸体蜷缩在冰柜里。垂肩的短发,肤色青紫,头部二百度旋转,眼眶空洞,少了两只眼球,黑洞洞的,蛆虫从里面蹦出来。模样还算秀气。上嘴唇像是被人用大剪刀强行剪下去了,灰色的骨头露了出来,门牙缺了一颗。身子干瘦。破洞的脏蓝体恤,黑色的短裤。腿交叠在一起,右脚不知是先天畸形还是后天被殴打造成的。扭曲诡异。几包用完了的冰袋填满了剩下的空隙。男孩的怀里抱着一部手机,手机屏上贴着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死者已逝,生者安息”
“要是谢酎在这儿就好了”
“要是老林在这儿就好了”
谢酎看着被自己暴力扯坏的兔子娃娃和里面那只断手,“要不然,我给你塞回去”从没见过这么好搜的房间,好家伙,就一客厅和一厕所,娃娃堆了一墙角,本来想全拆,但是,有那么亿点不厚道。“好丑的娃娃”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娃娃长得丑才挑它下手的。谁成想,现在更丑了。莫名心虚地看了皖燕一眼。
找啊找,找针线包。找到一个针线包,救了一回丑娃娃。
“我看平时老林给我补衣服挺简单的啊”谢酎跟断手击了个掌,然后把它往被自己开膛破肚的兔子里一塞……棉花掉出来一朵。“你这么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缝不好,我买个新的赔你主人嗷”
“唔”林旀屏息凝神,准备徒手把手机拿出来。就在他马上就要碰到手机时,那具尸体居然动了,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林旀本能地顿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把手机拿了出来。在手机被取走一瞬间,尸体的皮肉彻底消失,只剩枯骨。林旀关上冰柜并拿了脚边准备好的“重”物压好。
“呼——”
“呼——”
“可算是缝好了……好像哪里不一样,算了……嗯?这眼珠子怎么还变色儿呢”谢酎端详了一会儿,看了皖燕一眼,“姐,这我带走咯,钱改日就到”随后,谢酎对着这只臭兔子吹了几声口哨,“老林,我找着了”
看着谢酎这幅小流氓做派,不由哑然失笑,半晌,又陷入沉思,这个小区,不简单,难道跟之前的红月诅咒有关。突然消失的门卫大爷、目睹诡异后消失的住户……错综复杂,好在,有个满腔热血的毛头小子,好搭档。
谢酎把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样后穿上鞋离开这里与林旀汇合。
“欢迎回来”
谢酎看见林旀把监视器装进背包,哥俩好地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咳咳,你肯定是计划咱去别处分享线索,然后时不时看看小粉红的动态。是吧,老林~”
“嗯”Duang的一声,重物落地,暗红色的血从卧室门下的缝隙流出,紧接着,一根根头发贪婪地填满所有可以透风的地方,它们卷上门框,慢慢向外延伸,在客厅的墙壁蜿蜒交织。像人的皮肤被麻绳勒住。墙皮开始脱落,露出心脏的颜色,血肉中吐露肥腻的油脂。血液想要倾盆而下,但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薄膜阻隔了。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跑”
门消失了!头发越来越多,像是准备搬家的屋主,将所有的家具包裹。谢酎抄起台灯就往卧室砸去,“老林,敢不敢跟我走”
“这有什么不敢的”并肩作战,曾经的敌人,现在的挚友。
谢酎用力地踩了头发一脚,头发如同富有意识的人,瑟缩了一下,后有恶狠狠地准备缠上他的脚。可是谢酎怎么会给它机会呢。提了棍子,冲着卧室门就去了。林旀分析了头发的走势,两人步调一致,一棍一刀。林旀在头发准备攻击时,挥刀斩断。谢酎用棍子暴力地撞开卧室门。
卧室到是干净,两人进了房间就立刻把门关了。卧室的窗户旁站着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背对着二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肤色,体型,衣着,明明毫不相关,林旀却能一眼看出,这孩子就是冰柜里的男尸, “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
男孩慢慢转过头,头发浓密,发丝微卷,属于乖孩子的发型。红润的小脸,眉毛很漂亮。杏眼,睫毛长而翘,眼睛亮晶晶的。鼻梁高挺,山根弧度完美,鼻头秀气。唇红齿白。虽然稚气未脱,但可以称得上是罕见的绝色。身材比例很好,穿着一件长款白色外套,里面则是穿着与他死后一模一样的衣服。 “怎么了?不用害怕哦,坏人不在家,你们很安全。”
“坏人?”
“是我的养父哦,也是这位小哥哥口中的变态”
“那监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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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