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玖

再是九年后了。

母亲的每日电话照常打来，这次她难得没有絮絮叨叨地说很多，只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几句，突然就转换话题提到了森哥。

我愣了一下，母亲是唯一明白我对森哥感情的人，她也知道这么久了，我还是没放下他。

不过这九年来，她只字未提过任何关于森哥的事情，今天说起来，倒让我有些意外。

母亲说森哥和南姜快要结婚了。

我的心猛地一颤，故作镇定地“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接着母亲又说，森哥很想和我说说话。

我沉默了一会儿，同意母亲把我的新号码给森哥。

母亲电话没挂多久，一串我倒背如流的号码显示在手机屏幕。

我原本以为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一通电话，可内心还是掀起了汹涌波涛。我深呼了口气，撑着发软的身子，接通了电话。

“小妹。”

森哥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还是跟当年一样，清亮又温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我好想哭。

我再次深呼了口气，笑着喊他：

“森哥。”

听到我的声音，我想，森哥也是百感交集吧。

“……你在那边过得好吗？”

“挺好的，森哥呢？”

“也挺好的……我要结婚了，和南姜。”

“我知道。”

森哥跟我说这句话，倒让我释怀了，他和南姜磕磕绊绊这么多年，终是了却了自己的一番心愿。

“你会回来吗？”

“会的，”我轻轻笑了笑，“森哥叫我，我当然会回来。”

这句话，饱含了太多感情，但森哥不明白，我知道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其实我明白的……司沐，对不起。”

他喊我司沐。

他跟我说对不起。

我猛地捂住了嘴巴，堵住了自己的哭声，却止不住决堤而下的眼泪。

我告诉过他，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感情，会更愿意喊她的名字。

原来他明白我的感情 。

一直都明白。

……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长好长……

––

今年的灯会格外热闹。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路旁花灯结彩、灯光辉煌。

司沐穿梭在欢声笑语中，却没有从中偷窃到一丝快乐。

偌大的灯会里，司沐显得十分突兀，人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游玩观赏，只有她是独自一人。

周遭传来的打量充满了好奇与同情。

不过司沐毫不在意。

她的父母是医生，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即使是休假也会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遣回去做紧急手术。

在司沐的印象中，父母从来没有正式陪过她。

可能陪过吧，但她不记得了。毕竟，他们在司沐四岁那年永远的离开了她。

四岁的年纪...才刚记事没多久吧。

思绪飘飞，一个没留意撞入了一个并不宽阔的胸膛。司沐急忙后退了两步，下意识鞠躬道歉。

下一秒，她的肩膀被一双手指修长的大手扶住，接着，一道好听的声音传入司沐的耳朵，他说：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