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枳弦醒来时床边上已经是空的了,伸手探去被褥还有些温热,费酥应当是离开了一段时间了。
她缓缓起身,眼眸一敛无意看见了一个小玩偶,是个雪白的兔子,带着小小的银铃铛,轻轻一晃便能听到清脆的响声。
旁边还附赠了一张纸条,字迹端正有些秀气:不想打扰师姐休憩,便先离开了,兔子是谢礼,还望师姐喜欢。
秦枳弦将纸条叠好后,塞到了兔子身后背着的小包里,起身去洗漱了。
另一边的费酥回到自己院子后,步子轻缓在踏入房间时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将掉落在地上的人偶的脑袋摆正。
随后直直倒在床上呼吸声微弱,费酥深吸几口气,昨日脑子不清醒,又胀又疼简直是要人命,期间做了场梦但梦境的主要内容却模糊了,只觉得心口发闷有种不好的预感。
担忧随着倦意渐渐模糊,等她再次醒来时身上被盖了一层被褥,仔细闻闻室内似乎还点了安神香。
费酥有些紧张,她的手揪着被子,原本整齐的被子表面出现一圈褶皱,她想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可用力拽了半天发现根本拉不来。
一个带着刚睡醒的朦胧声音响起,费酥闻身向下方看去,舒玉希正趴在自己的床边,似乎只因为刚刚的动作睡得不安稳嘴砸吧几下。
在她一声哈气过后,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未完全清醒的舒玉希揉了下自己的脸颊。
“挺好的,多谢师姐照顾。”费酥抿唇,她有些尴尬,回应的声音都小了些。
“你这个情况,等会的思政课还能上吗?若是不行我帮你请假吧。”
舒玉希蹙眉看着她,满眼都是担忧。
费酥的情况看上去实在算不上好,她本就瘦弱,现在嘴唇惨白,额头上因为出汗沾了几缕黑发,勾唇笑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勉强。
“我没事的,就是做了个噩梦。”费酥摇摇头,安慰道。
舒玉希看着她没第一时间回答,眼珠子轱辘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还是去找游师叔看一下比较稳妥,你可不要硬撑。”
“我知道的师姐,我惜命。”费酥在说完这句话后轻笑一声,“所以在出门之前,师姐能不能先让我先换身衣服。”
舒玉希一噎,随后认真点头:“当然,这是当然,你换吧,我不看。”正说着,她将双手盖在眼上,但那手指间的缝隙足矣再放下一枚纳戒。
费酥也不恼,她只是笑着喊了一声:“师姐。”
“好好好,我不玩了这就出去。”舒玉希起身摆摆手。
费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垂下眸子,嘴上的弧度一直保持着,但与方才相比少了些真心,心口沉闷的感觉在渐渐褪去,应是病好的前兆,可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记忆丢失,这件事刚好可以等一下再去问游师叔。
舒玉希带着费酥去食堂用膳食时碰见了秦枳弦。
“大师姐早上好。”舒玉希笑嘻嘻的。
“大师姐早。”费酥朝着秦枳弦点头致意。
“你们早。”秦枳弦将视线落到费酥身上,“你身体可好些?”
“已无大碍。”
秦枳弦点头,转而笑道:“小兔子很可爱。”
“师姐喜欢就好。”费酥瞧上去有些欣喜,连带着身上的病气都淡去不少。
舒玉希听得一脸懵,她眨巴眼扯了下费酥的衣袖小声说:“什么兔子啊?”
“昨日师姐帮了我个小忙,便送了只兔子玩偶做谢礼。”费酥解释说。
秦枳弦在一旁补充说:“巴掌大小,可爱的紧。”
舒玉希被说得心痒痒,冒着星星眼看向秦枳弦:“大师姐,能给我看看吗?”
费酥只是淡淡笑着,秦枳弦见她不反感便从纳戒中取出来。
“哇!真的好看诶!小师妹手真巧。”舒玉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喜爱之情像是要从瞳孔里溢出来。
费酥难得被人这样夸赞,脸上出现红晕,连带着说话声都变轻了:“师姐,喜欢的话我还可以再做一只的。”
“真的吗!这会不会太麻烦了。”舒玉希很是惊喜,但想到费酥如今没精神顿时纠结,到底还是顾虑她的身体。
费酥感受到她的关心,摆摆手:“只是个玩偶而已,用不了多少精力的。”
舒玉希却不赞成,她让费酥好好休息,等日后身体好些了再说。
几人吃完饭后就又回到自己的住处。
费酥在改进人偶的时候听到敲门声,连忙起身出去,看见了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浅笑的秦枳弦。
她今日穿着苍色长衫,墨发被几支杏色的发簪固定,步摇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微摇晃,一阵清风拂过,遮住她眼睛的白纱舞动开来,瞧着灵动飘渺很是出尘。
费酥看着她微微出神,这人就该是这样清冷矜贵、不染尘埃,这是她此时心中所想。
“大师姐怎么来了?”费酥侧过身子让秦枳弦进门。
秦枳弦走到前头不远处停下,她回头:“你今早匆匆忙忙离开,我不放心,想着再给你把一次脉。”
“我对医术算不上精通,但普通风寒什么的还是可以看一看的。”
费酥没有推辞:“那便劳烦师姐了。”
秦枳弦冰凉的手指在触碰到费酥的手腕时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她原以为是昨日自己体温太高才会觉得秦枳弦的手冷,但没想到秦枳弦竟然一直如此。
不怪费酥粗心现在才看出她的异常,实在是平日里费酥太过沉默不爱说话,秦枳弦也不喜欢和别人触碰,所以一直没能发现。
费酥心底涌出一股懊恼,头低下看着地板出神。
“回神了。”
秦枳弦的声音让费酥意识回拢,她不自在地咳了好几声,偷偷观察那人的神色。
好在那人并没有看出费酥的异常,只是与她说了下身体的状况。
等到费酥咳嗽声减缓,秦枳弦才悠悠说出自己来这的第二个目的。
“小师妹,那兔子玩偶是我昨日收留你后你给我的谢礼,今日舒师妹只提了一嘴你便说要再做一个给她,这是个什么道理,于我而言是不是有些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