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到这条信息,脸颊逐渐染上霞红。
“咔”的一声,她把手机锁了屏,不再回复。
只是那脸上的颜色,还未消散。
姜清姝拍拍滚烫的脸颊,打算先去浴室洗个澡。
……
发完消息,甚过序就关上了手机。
不是因为不想回姐姐的消息,而是他很了解。
姐姐看完就不会回的,她需要一个缓冲。
少年低头,黑色休闲裤下包裹的长腿碾了碾地上还有点猩红的烟头,薄唇意味不明的勾起,像是在讽刺些什么,让人看不透,猜不着。
合上手中仅剩的半盒万宝路,甚过序熟练的揣进黑色大衣的一侧口袋里。
此刻无波无澜的凤眸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别墅。
少年的记忆逐渐模糊。
……
阴天逢绵雨。
那年只有十二的甚过序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牵住,眼前是一座黑色的墓碑。
幼年的男孩,身高还在生长期,个子不高。
这里空荡的只剩下被雨增润过的风,一阵一阵,无形之中也刺痛了站在墓碑前男孩有幼小的,剥开的心脏。
“阿序,我们该走了。就让苗阿婆在这里长眠,好不好?”
女人松开牵着他的那只手擦了擦成功侵袭视线的泪珠,嗓音哽咽。
甚过序不安的动了动那只渐渐失去暖意的小手,平日里总是上扬的凤眸,沉寂下来,竟让人无法窥视他真正的想法。
沉默许久,直到那只手彻底变凉,变冷。
他抬起那双凤眸,稚嫩的小脸上,不见思绪,只剩下麻目的冷漠和旁观。
女人终于听见他沙哑的声音。
“好。”他说。
扯出思绪,少年嗤笑一声。
苗阿婆是见证甚过序一整个成长的长辈,亦是他最亲近的奶奶。
可是那天去纪念,那两人却都声称有事,来不了。
少年知道,并不是没时间,那只是他们俩生性对亲近淡薄。
政界和研究所,就是那两人全部的世界。
甚过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弹了弹指间残留的烟灰,他向那座巨大的别墅走去。
当晚,少年宿在甚宅的房间,便生起了高烧。
他又一次梦到那块墓碑,不过这次他终于见到了相见的那人。
满脸皱纹的苗阿婆站在甚过序的面前,笑容可掬的拿起那束自己带来的花束。
她历经沧桑岁月的手拨了拨其中一支还鲜艳的马蹄莲,视线终于落在了他身上。
被她看过来的那一刻,甚过序的手无意识的抖了抖,随后被主人紧紧掐近手心。
他无比清醒的知道这是梦,就像之前一样,但是少年也不想醒来了,因为这是他这么多年再一次见到那朝思暮想的老人家。
“阿序,好孩子哟!都长这么大了,奶奶这么多年都不愿来看你,你会不会怨奶奶啊?”苗阿婆的语气很轻,那话中夹带了一丝甚过序现在并不确定的情绪。
像是……释怀?
意识到这一念头的少年,第一次产生了恐慌。
未知的恐慌包裹住他全身。
此刻,他就像是一只溺毙的鱼。虽然在海水里,可是已经失去了生机,随时会丧失生命。
那双无比温暖的手时隔多年,今天又一次摸了摸他的额头。
甚过序愣了愣,看着她的笑容,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低下头去。
他滚烫的泪水一点点掉落,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深色圆点。
“阿序,其实奶奶早就有这么一天的呀。就像阿序以后也会来见奶奶一样哦,外面还有人会代替奶奶长长久久的陪在你身边的。所以阿序,回去吧。”
苗阿婆抬起他尖锐的下巴,看着他满是泪痕的面庞,叹了口气,又恢复了笑脸,老人不厌其烦用自己的袖子擦拭甚过序不断涌出的泪珠。
见他终于不哭了,又擦干了他面上最后一点泪水。
推了他一把,看着已经长大的少年不断远去,老人挥挥手。
“阿序,奶奶知道,你一定会幸福的。”
甚过序干涩的眼角渐渐发红,少年慌张的去擦。
不可以再哭了,奶奶会看着自己的。
一定要坚强起来。
可是泪水唱反调似的,还是源源不断的涌出来。
“阿序原来是个小哭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