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裹挟着冰冷的空调风,一丝丝渗入沈青夏的肺腑。惨白的灯光无情地照在她脸上,映出她近乎透明的苍白,更显出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焦灼。ICU门口那盏红色的指示灯,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像一颗不安跳动的心脏,一下下敲击着她的神经,一下下,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来回踱步。高跟鞋一下下敲击着光洁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仿佛在放大她内心的不安。她时不时地抬头看向那扇紧闭的白色大门,仿佛要透过门板看清里面的一切。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医院一楼大厅的角落里,昏暗的灯光将苏影和纪清然的身影拉得细长。苏影姿态放松地靠在按摩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让人捉摸不透。与她截然相反的是纪清然,他不停地变换着坐姿,焦躁不安地敲击着沙发的扶手,一下又一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像重锤敲击在苏影的心上,却丝毫没有在她平静的脸上激起一丝波澜。
“沈煜不会真的要对沈青夏下手吧?”纪清然终于忍不住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苏影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纪清然,语气轻柔却坚定:“不会。他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纪清然看着苏影波澜不惊的样子,心里莫名的有些没底。“但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万一……”
苏影直接打断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肯定:“没有万一。”她转过头,目光投向窗外浓稠的夜色,仿佛要将所有的思绪都融入这无边的黑暗中。大厅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按摩椅轻微的嗡嗡声,和纪清然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在夜色中疾驰,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划破了夜晚的宁静。沈明倩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车内的空调呼呼作响,冷风吹拂着她的脸庞,却吹不散她心头的烦躁。“您的父亲,可不一定是您亲姐姐的父亲。”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耳边回响,一遍遍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像一根尖锐的针,一下下刺痛着她的心脏。
她用力地咬着下唇,几乎要尝到血腥味。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和沈青夏并非亲姐妹,她妈妈不过是个依附于沈煜的小三而已。可沈青夏从来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过她,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她一直记得沈青夏小时候把最喜欢的糖果分给她,记得沈青夏在她被同学欺负时挺身而出,记得沈青夏在她难过时温柔的安慰……这份恩情,沈明倩一直铭记于心。
想到沈煜留下的那份股权转让书,沈明倩的心脏猛地一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那份股权,本就应该属于沈青夏。她不能签,绝对不能!
黑色轿车一个急刹停在医院门口,沈明倩几乎是跳下车的。她快步跑进医院,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她心急如焚,没有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苏影和纪清然,径直朝着ICU的方向跑去。
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无论真相如何,她都要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让沈青夏受到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