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春三月,最是风光好春风拂过,柳绿花红,芬芳四溢,天降祥兆。
丞相府内,女人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听起来属实令人心慌。
“啊”
“夫人,您加把劲啊”
“好疼”
“夫人您再忍忍,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门内惨叫连连,门外身着一袭锦绣绿袍的男人在门前来回踱步,双手交叉紧攥在身前,额间渗满冷汗,足以让外人看出他此时是如此的焦躁不安。
又是一声惨叫掠过门外,从门内跌撞跑出一布衣稳婆。
“老爷,夫人难产,恐怕母子无法保全啊”
男人内心猛地滞了一下,随即甩开袖袍就要往房内去,身边小厮赶忙拦住。
“相爷,大夫人吩咐了不能让您进产房,否则不吉利啊”
“混账东西!相府什么时候由她说了算了,滚开!”
林丞相一脚踢开跪在地上死死拦着他的小厮,跨步走向房内。
只见床上的女人衣衫被汗水浸湿,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白皙柔嫩的小手颤抖不断,湿漉漉的头发胡乱地贴在额前,眉头拧作一团,不甚狼狈。
蓦地,心口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他上前夺过丫鬟手里的湿手帕,侧坐在床边悉心擦去女人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
“婉儿”
一阵阵尖锐的疼痛感如潮水般袭来,女人只能咬紧牙关,强忍住痛苦,侧目看向床边墨绿色的身影,出口嗓音沙哑无力。
“安郎,我大概是前世负了你,所以今生才又遇到你,成了一对冤家怨偶”
“不要说话了,你要留住力气”
“你可知我好恨你,恨你明明三妻四妾,还要追我不放,强取豪夺”
“全因我爱你啊,婉儿”
“我知你用情至深,故才总恼我冷漠无情,可是倘若我真无情,何故恨你,又何故愿为你诞下麟儿”
“婉儿,你……”
“安郎,看在我们相爱一场的份上,我只求你三件事情,你定要保证答应”
“好好你说,我一定答应”
“第一件,无论我的生死,请千万保住我们的孩子。第二件,如若我不在了,不要奔丧,请你召回刘嬷嬷,让她带我的尸首回乡。第三件,我走后请你好好善待我们的孩子。”
于婉儿艰难地抬起手,欲抚上男人垂落在床边的手,未等触到,男人及时反握住。
“你快…答…应”
男人紧阖双眼,深呼出一口浊气,然后起身别过头去,心如刀绞地吐出“保孩子!”三个字后,踏步向外,背手立在寑阁内的屏风外等待。
话落,房内稳婆和丫鬟们一拥而上,围在床边,气氛又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夫人,用力,再用力一点!”
忽然天生异象,风卷残云,电闪雷鸣,一道霞光直穿房檐,短暂的婴啼划破长空。
呱呱坠地的女婴儿身泛霞光,不过转瞬即逝,再定眼,肩前一块神秘胎印,不似普通新生婴儿皱皱巴巴、皮肤发红,反倒生得眉清目秀、粉雕玉琢。
一群人惊喜过后,稳婆迅速把孩子裹在襁褓之中,抱向屏风外的男人。
“恭喜老爷,是个生的极其漂亮的千金”
男人接过襁褓,温柔地看向怀中的小女儿,果然生的极其漂亮,和她一样。
“夫人没气了!”
“夫人!!!”
寑内的丫鬟大声哄叫,哭作一团,自古男人有泪不轻弹,谁能想这个叱诧风云、名动朝野的男人竟也在此时流下两行清泪。
他没有再进去,只是把襁褓抱紧了几分,怀里的婴儿不哭不闹,看着至亲的父亲,竟舔着小手笑了起来。
“今日之异事不得外传!如有外传,我定不轻饶!”
彼时的异象和霞光他都看在眼中,恐有心人在此大做文章,故命人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