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乡亲们呐,都且听我说。俗话说,闻香知好茶,那好茶,闻着,就能觉着不一般。
而周家茶,就是那百年茶厂,便享有此盛名!闻说啊,那泡好的香茶,吸上一气儿,便能精气神;喝上一口,便能强筋骨,活百岁!”
“周家……周家茶还兴旺着呢?不是周当家的得了什么要命的痨病吗?”
“嘿,就等着您问呢,这周家,可是有小周当家的!”
“小周当家的?”
“周知嘛,就那个上过高中的毛头小子!”
“哼,我看呐,周家茶若是叫他来接手,让他做大当家的,这可是要倒喽……可惜了。”
“可先别说,周大当家的是不行了,但周太太还好着呢,现在啊,还轮不到周知当做大当家的呢!”
周家小院内
“周知啊,去把娘给你杜叔叔包好的茶送出去了。”
冬日里难得见到太阳,刚下了雪,久违的太阳便出来了。
少年曲着右腿,将白嫩的右脚搭在木秋千上,左脚轻挨着地面,随着秋千的晃动一下一下地扫着地上未化的薄薄的积雪,脚趾被冻的通红。手上攥着一本古诗词,似是读乏了 便在秋千上睡了。
“小知?小知你……”孙安见周知半天没有回答,心下恐他出了事,便从堂屋里出来寻他。
却不想他竟是在秋千上晃荡着睡了!
孙安心下觉着好笑,走过去扶住了晃荡着的秋千。
周知似是觉察到了,猛地惊醒。
眼前是娘亲放大的脸。
周知吓得倒抽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
哈出的水汽如烟雾般轻遮少年如玉的面庞。
孙安更觉好笑了,扶起惊魂未定的儿子,轻轻拍着他屁股上粘着点草屑灰尘的污雪。
“周知啊,去帮娘把堂屋桌上那个包好的茶给杜叔叔寄了……还有你闻哥儿要来这边读书,要到咱家来借住,你寄了茶后赶紧回来帮娘把朝南那的小屋子收拾了,娘去买晚上的菜。”
“杜闻?就是那个……那个揪我头发,叫我病秧子的那个?”
周知撇撇嘴,表示自己并不喜欢这号人物。
他自小体弱,极易生病。前些年还小的时候,杜闻来他家拜年,恰逢他受凉发烧,便顽劣地叫他病秧子。
“都过去了,闻哥儿也是与你道了歉儿的,咱周家向来宽宏大度,就别与他计较甚么往事了。”孙安说着,安慰似的轻轻捏了捏儿子冰凉的指尖。
“嗯。”周知点点头,轻轻抽出了手握了握拳,使冰冷的手恢复一点知觉。转身进了堂屋。
“小知啊,鞋穿上!莫要把脚冻坏了!”孙安才瞅着儿子没穿鞋,连忙喊他。
“知道啦!”周知没回头,但回答了她。
要寄的是君山银针。
黄茶的一种。
难不成……杜叔叔近来易疲倦?
周知懒得在此费脑子,便拿着茶礼,穿上布鞋往邮局走。
“周知少爷……你这是去给谁寄茶礼啊?”
院门外的柳树下,胡老太太拄着拐杖正往周家小院走,抬眼便瞅着了周知。
“啊,是去给我爹的朋友寄去呢。”
周知应到。
胡老太太笑眯眯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周知。
“小周啊,你学业不忙吧?我家小孙女最近一直给我念叨什么要和你亲手泡的茶,厌烦死了。”
周知怔了一下,便立即明了,胡老太太是在撮合他俩!
可是……他对胡小姐并无越过朋友的感情。
好像……他对女人并不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