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司跟着百惠进了房子。
屋子里面其实还好，只不过是水池里堆着没洗的碗筷，几件脏衣服被随意搭在椅子上，也不是不能忍受。
“还好。”智司评价到。
“嗯……”百惠轻轻应了声，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家里这样就让你来做客。”
“没事，是我自己要来的。”智司揉揉百惠的头，“而且我不是客人……我来收拾吧。”
百惠听了，心里暖暖的，笑着打开智司的手，把自己的辫子拆开捋顺，娇嗔道：“你都给我头发揉乱了！”
智司收回手，大步走到洗碗池前，撸起袖子真的要洗碗。
“你真的要洗啊？”百惠小跑两步按住智司要拧水龙头的手，“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
“真的不用，我回来会收拾的。”
智司拿开百惠的手：“你不是要学习吗？这点小事让我来吧。”
“好了好了，心意我领了。哪能让你第一次来我家就收拾卫生啊。”百惠说着，双手环上智司的胳膊，想把他拽离灶台，“表现的机会就留到下次吧，你去那边坐着，我来做早饭。”
百惠拽了两下，智司却跟她较劲，纹丝不动。百惠力气哪比得过智司，她疑惑着去看智司：“你干什么呀？”
“这次不能答应你。你去那边歇着。我来。”
“干活还跟我抢什么。”百惠锤了智司胳膊一拳，没用力，像是少女特有的撒娇。
智司脸上还是那副酷酷的表情，眼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下次你就不能拿家里忙拒绝了。”
“我什么时候用家里的事拒绝你了？”百惠嘟着嘴。
“说不定以后会。防患于未然。”百惠的手还扶在他胳膊上，这种小小的身体接触也能让智司心情很好。
“你还会说成语啊！”
百惠这句话说的不像在夸他……话里的意味更多是惊讶吧，对他刮目相看了？“哼～”智司轻哼一声做回应。
心里高兴，手上的活儿就不觉得多，智司感觉没几分钟水槽里的碗就都洗完了。他把碗拿出来控干水放在一边。中途百惠想插手帮忙，被他冷面制止。
“不愧是智司哥！干活真麻利～”
百惠拿来毛巾，智司擦干手，听百惠夸自己又有点脸红：“没什么……”
“我来做些吃的吧，顺便把咱们的午饭做出来。”
“午饭……吗？咱们要自己带便当？”
“对啊。外面买多贵啊，咱们还是学生，用父母的钱，要省着点花。”百惠眨眨眼，“还是说……你不想吃我做的饭？”
“想吃。”智司回答地斩钉截铁。
“那就好～那你乖乖等着。”
“我来帮忙。”智司不确定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倒底能不能吃，就没自告奋勇做饭。但是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菜就算切得再丑也是能吃的。
“两个人一起吗？”百惠歪头思考了下，“也不错呢。”她笑着对智司说，“那麻烦智司哥从冰箱拿些食材哦～”
智司得了命令，转身去一边的冰箱寻找，冰箱里堆得满满的，看样子是刚从超市采购回来不久。
“这样都是你去买的吗？”
“也不全是啦。”
食材一多，智司一时无从下手：“要拿哪个？”
“唔，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吃的……”智司很认真的想了想，而后万分肯定说道，“想不出，你做的我都喜欢。”
“什么时候学会的贫嘴。”百惠嘴上这么说，却很受用，“吃汉堡吗？”
“好。”
“那早上就吃纳豆吧。我焖点米饭。”
“冰箱里不是有米饭吗？”智司拿生菜的时候发现后面有半盆米饭。
“那个是剩饭啊……”
智司拿出米饭揭开保鲜膜闻了闻：“没有坏，吃这个吧。”
“可是它是……”
“就吃这个。”
“那好吧……”智司一直坚持，百惠也不反对了。反正她家里人也没有就着盆吃饭，都是盛到自己碗里。
智司给百惠拿来生菜和西红柿放在案板上：“先吃早饭吧，便当不着急。”
“这明明是在我家，怎么你像家主似的？”百惠好笑说道。
迟早是。智司搓搓鼻梁，没说出口。
百惠把米饭热了热，两个人拌着纳豆吃了。两人吃完了早饭，在座位上休息一会儿。
“你爸妈都上班去了吗？”智司问道。
“好像吧。”
“这么早？”
“也还好吧……可能昨天就没有回来？”
“真辛苦啊。”
“是呢。智司的父母不也是？”
“他们吗……不知道。”
“不知道吗？智司很久没见到父母了？”
“嗯。”
“是太忙了吗？”
“忙到都不来看自己的亲生儿子吗？”智司只是自言自语抱怨，说得很小声。百惠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两人毕竟离得很近，凭借大概听到的词语和智司的表情，也能猜出他想表达什么。
“但是伯父伯母很爱智司的吧。”
智司皱起眉毛，似乎很不愿意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父母：“为什么这么说？”
“看起来他们每个月都有好好给你寄生活费……顺带着也写了信吧？”
“这样就行了吗？”智司反问。
“可是生下来不管孩子的不是也大有人在？”
“嗯，或许吧。”智司草草应了声，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的样子。
百惠也很有眼力见儿地不再追着问。但是她心里却打定主意要让智司跟他的父母和好。明明是想着对方的……干嘛那么倔呢？
“八点多了呢……”百惠抬头看看时钟，“我去做便当。”
“一起。”智司跟着站起来。
百惠从冰箱拿出肉，智司已经在切菜了。他把生菜洗干净放在一旁备用。用刀把西红柿切成薄片。不对，应该是切成了薄厚不一的片……
切菜肯定要比做肉馅快，智司手里的活儿已经忙完了，就看百惠还在认真和馅。
几缕碎发从百惠耳边溜出，遮住了她的眉眼。智司伸手帮她把头发重新别好。
真好啊……这才是家的感觉。
智司想着，从百惠身后抱住了她。他弯下腰，把下巴靠在女生的肩膀。
“智司？”百惠脸刷得就红了，她还不太习惯这种亲密接触。
“你做的饭都很好吃。”
“什么啊？”百惠扭动两下想挣脱，智司却抱得更紧了些。百惠无奈道，“你不放开我怎么做饭啊。”
智司微微松开些，就在百惠要松口气时，他双手又从百惠胳膊下穿过，环住了她的腰：“现在可以了。”
嗯……确实解放了胳膊……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这不是粘人。”
“那是什么？”
“不知道……”
“……噗嗤。”百惠一下没憋住笑了出来，“开久老大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要是让你那帮小弟知道，不得惊掉下巴？”
“他们不配知道。”
“哈哈哈哈还有老大架子呢？”
“太随和了不好管人……他们也很不争气。”
“不给你对他们好的机会啊？”
智司蹭蹭百惠的脖子，算是赞同百惠的说法。
百惠有点痒痒：“他们总惹你生气吗？”
“告诉了他们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总是有人不听。”
“真是辛苦智司哥了。”
“很累。但是没有办法。”
“嗯？”
“开久里除了我和相良，没有拿的出手的家伙啊。”
“相良在你心里很重要呢。”
“嗯……”
智司没否认，虽然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是百惠还是忍不住逗他：“是肯定的回答呢……果然我还是比不过相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都懂。最开始认识你，你就总喜欢跟相良在一起。”
“什么时候？”
“你可别说没有，那时我一问你要去干嘛，你十次有七次是去找相良！”
“还有三次……”
“还有三次是帮相良报仇。”
“我……”智司想反驳，话到嘴边又感觉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就改口到，“你跟他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我才没他在你心里地位高。”
“谁说的？”
“这还用说吗？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啊……你……”百惠还想说什么，忽然被智司握着胳膊转过身，一下子两人四目相对，百惠一下语塞，“你……干什么？”
“你才是最重要的。”智司直视着百惠的眼睛，说出这话。
“智司……”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智司闭上眼睛，头缓缓低下。百惠心砰砰地跳，呆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反应。
两人已近到呼吸可闻，就在这时……
大门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百惠一下子清醒过来：“我爸妈回来了！你快藏起来！”
百惠手忙脚乱推开智司，智司也懵了：“我藏在哪？”
“你快蹲下，钻到台子底下！”
百惠推着智司，智司赶紧听她的藏好。
随着最后一声“咔嚓”，门锁打开了。
“妈……”百惠有点心虚。
“啪。”关门声。没人回应百惠，随着脚步声，智司闻到一股很重的酒气。
“你又喝酒了啊……”
还是没听见清宫太太回应。
“呕……”倒是听到干呕声，“呕……”
智司蹲在台子底下，就看一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扶着水池在呕吐，百惠在帮她顺气。
女人吐了好一会儿才停下，百惠给她接了杯水，她漱了漱口，整个人迷迷糊糊靠在百惠身上。
百惠扶着清宫太太进屋，没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睡着了。”百惠弯下腰，向智司伸出手。
智司握上百惠的手，从台子底下出来：“伯母没事吧？”
“没事。经常这样，让你见笑了。”
“没有……那你……”
“不用在意，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好了。”百惠挠挠头，有点尴尬转移话题道，“啊，汉堡肉刚做了一半。”
“你不用照顾伯母吗？”
“她这么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啊。”百惠把肉饼放上煎锅。
“你留下照顾伯母吧。”
“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玩了吗？”
“不……可是伯母这样……”
“一周七天她有五天都这样，我天天在家照顾她还上不上学了……没事，她还没到要人照顾的年纪。”
智司颇为心疼看着百惠，他当自己没有父母，可是像百惠这样，有父母又有什么用。但是百惠虽然自己身处黑暗中……却还是像太阳一样温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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