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死了？

Z市的住院部，静谧的病房里，时间似乎在这里放慢了脚步。

医生“你们还是把病人带回家吧。情况我已经详细说明了，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这位身着白大褂，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医生，语气温和地对病床旁的中年妇女说道。他的目光在扫过那泪眼婆娑的妇女和病床上消瘦的患者后，轻轻地转身，脚步轻盈地走出了病房，只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作为一名肿瘤科医生，他见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深知自己给出的建议已然是最为仁慈的决定。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而清晰，一位中年妇女静静地坐在床边，目光紧紧锁定着床上丈夫的身影。她的眼眶早已干涸，泪水不再轻易流淌。三个月前，得知丈夫患上肝癌的消息后，这位坚韧的女性便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然而，在丈夫面前，她总是强颜欢笑，隐藏起内心的痛苦。一日后，在Y县的一间朴实农舍里，中年妇女在丈夫的二哥和姐姐的帮助下，将丈夫带回了这个他们共同守护了半生的家。患者“这是……？” 病床上的男子微微颤抖着眼皮，竭力睁开双眼，他那灰暗的眼球缓缓转动，打量着四周熟悉的环境。“我……是不是回家了？回家……好啊！”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都像是在用尽全身力气。“当家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中年妇女从打盹中惊醒，急忙坐直身子，紧紧握住他那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焦急地询问。男子试图用微笑安慰妻子，尽管嘴唇干裂，声音微弱：“别担心，我现在好多了……” 话未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咳咳……咳咳咳！！！” 他的咳嗽声在房间内回荡，每一次咳嗽都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体外。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的青筋凸起，显现出他正在经历的巨大痛苦。妻子心急如焚，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起，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希望能减轻他的痛苦。“咳咳~！孩~~~他妈~~~我没事啦！” 男子艰难地平复了咳嗽，声音微弱而坚定。妻子泪流满面，轻抚着他的脸颊，心中的忧虑和心疼难以言表。男子看着妻子，眼中闪过一丝坚决：“我还能好……只要吃药，做手术……就能好……”再次昏睡过去之前，他的话语似乎是在安慰妻子，也似乎是在为自己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寻找慰藉。夜幕降临，宁静的夜晚被突然爆发的哭喊声打破。“老三！”

“当家的！”门口处，一个模糊的身影凝视着床上毫无生气的自己，以及悲痛欲绝的家人。他缓缓走向床边，目光落在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嘴角挂着血迹，那是他临终前咳出的。他的目光转向茶几上，一张只写了开头的讣告：“家父高杰，因肝癌于2020年……”这苍劲有力的字体，是二哥的笔迹。“他的字还是那么漂亮。” 高杰心中赞叹。作为灵魂存在的高杰，见证了葬礼的全过程，他无法与妻子沟通，只能默默守护。当第一锹土洒在棺椁上，高杰感觉到一股力量在牵引他的灵魂，他挣扎着，却无法抵抗。“老婆啊，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高杰深情地呼唤，身影在空气中渐渐消散。与此同时，家中的妻子仿佛感受到了某种触动，她猛地转头，目光直直地投向丈夫的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