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暗藏锋芒的的对话没持续几句,魏长清就被大堂来的小厮给叫走了。
看着魏长清前往大堂的身影远去,沈清宴也确实是他所言那般,随便看了看。
院中百花齐放,其中 最甚。
沈清宴折了一枝 ,拿在手中端详。
“ 虽好,可惜花期太短。”
随着一声轻嗤,花枝掉落,徒留一地凋零。
仪式正式开始前,魏长清遣了人去带沈清宴来前堂入座,小厮找遍了府也没寻着人影。
最后冠礼正常的进行,一切流程都很顺利。
迎宾、礼客、入座、及冠,以及最后的谢礼散席。
顺利的有点过分。
那个沈清宴竟然没有作妖。
沈清宴消失了,就像他几百个前世里忆起的那样。
短暂的出现,又默默的离开。
仿佛他来这么一趟就单纯是为了看他一眼似的。
所以自己一定是认识他的,说不定还关系匪浅?
可魏长清实在是没想起自己到底和他有什么交情。
日子照常,沈清宴这颗小小的石子落在魏长清漫长的轮回潭里,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唯一值得铭记的是,他又多欠了止水一笔债。
债多不愁,债多不愁,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只是越安慰越愁啊。
一直到魏长清前往京城赶考。
魏长清前面的乡试、会试成绩一直排在甲等,家中对他的期望甚高,希冀着他能够一举中第,留在京中某个官职,然后就慢慢地把本家迁到京城中去。
魏长清出门那日,全府上下都来送他,面对魏父魏母的殷殷期许,魏长清心中汗颜不止啊。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带了记忆的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到命书又给他安排了个什么走向,无非是先“捧"后摔,亲友敌对。
不是没有想过凭借着自己原本的记忆与本事或规避或改变原本既定的结局,但既为”神“,他又比谁都要清楚这”天命“的不可违性。
”你就没想过不遵这路数吗?“
沈清宴是于一个深夜突然”拜访“上来的。
所谓”拜访“,便是在某个魏长清长灯未眠,端坐于书案前的半夜,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房中,的榻上。
魏长清身形一顿,随即认出来人,他压住眼底的情绪,声色不变,”又来做何。”
“回来整顿了一下宅院,无事便又来看看你。”
房内的蜡烛只燃了一盏,沈清宴便自己带了盏灯来。
起身,抖袖,展衣,提着花灯,走到魏长清的身侧,花灯映着两人的面庞,各成一色。
宅院?
魏长清偏头离那灯远了点,却没躲过沈清宴猛地靠近。
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笑眯眯的眼,看着略带点笑面虎的意思。
“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花座里的灯苗轻巧跳跃着,发出的光不算多明亮,却格外恍人心神。
魏长清咬牙扬手打翻了灯盏,只来得及瞪了他一眼,便错不防晕了过去。
沈清宴“唉”了一声,接住魏长清软下去的身子,给他按坐回桌前,打了个响指,被打翻的花灯又回到了手上。
拿灯近了魏长清“熟睡”的侧脸,叹了一声,语气几近温柔:“不是花灯哦,是香味啊,笨。”
花灯被它的主人留在了书案上,耗尽了所有,照了魏长清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