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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舸这才看清楼下的少年手中提着的似乎是热水瓶。还是粉红色的。
张奕然“这会儿供水处人太多了，排队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
少年木着一张俊脸，单腿踩在摩托车坐上，一只手扳着屋檐，另一只手将热水瓶往上递。
张奕然“我之前去的时候顺便把你的水打了，刚烧热了。”
张奕然“你等会儿拿个脸盆倒出来凉一下，洗温的舒服些。”
城寨的房屋每层楼普遍修得低矮，个子高的站直了身体都能碰到天花板。少年身板并不壮实，但肌肉线条称得上漂亮，借了摩托车做和屋檐的力，伸直了手臂往二楼递热水瓶不算什么难事。
陈舸半个身体探出通风口，手臂向下伸便能够到热水瓶的提手。
她笑道：
陈舸“其实你完全可以上来给我。”
张奕然“麻烦。”
他的目光扫过少女领口已经解开好几颗扣子的衬衣，神情有些不自然地低头用手指蹭了蹭鼻尖，然后若无其事地将视线移向巷子口。
张奕然“走了。”
陈舸“Goodbye.”
少年略微颔首，听着对方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蹩脚洋文，嘴角没忍住向上拉了拉。
又是一阵风驰电掣，身影消失在了巷口。
在陈舸的记忆里，张奕然是从小在城寨里长大的。她从进城寨的第一天便见过张奕然。
与自己同龄的少年面无表情地站在骁彧堂斜后方十几英寸的地方。被其他十来岁的半大少年嘻嘻哈哈打闹于街头巷尾的场景一衬托，显得过分成熟稳重。
陈舸天生是个调皮捣蛋的性子，即便是刚进入城寨的时候受了惊吓，等到安顿下来熟悉了陌生环境以后，又变得生龙活虎。
城寨人口密度大，又缺乏某些方面的管制和解决措施，所以人口增长得很快。
跟黄朔他们同龄的小孩一抓一大把，但常年跟在骁彧堂身边的就只有他、陈舸和张奕然。
骁彧堂无儿无女，或许是不经意间发现了黄朔的某些天赋，有意把对方往继承人方面培养。以上为陈舸猜测，不然怎么刚入了城寨一两年，黄朔就不带着自己到处去疯了？嗯，一定是老大偷摸着给他练什么武功秘籍呢。
两人相依窝在阁楼里一人睡板床一人睡沙发的那段时间里，陈舸每天一醒来便见不着黄朔人，于是只能拉着张奕然出去疯一整天。
从能爬得上摩托开始，张奕然便整日骑着车在城寨四通八达的小巷和楼道里穿梭。陈舸来了以后，便多了一个跟他抢着骑车的人。
张奕然也不阻止她，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摩托车失控地窜出去十多米，然后倒在地上。
陈舸“诶呦……”
陈舸龇牙咧嘴地从摩托车下抽出腿，稍微使点劲就疼得要命，只能手撑着地慢慢挪到墙边靠着坐在地上。
少年此时才走到她旁边，先将歪倒在一边的摩托车扶起，然后在陈舸面前蹲下，伸手将她被汗黏在脸上的碎发略有些粗暴地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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