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法器只依靠灵力,灵力不及西施的,或者未能远远高于她,都难以察觉她的气息。
西施这兄长还算得上是表里如一,在人前和人后都是一副对她心怀不满的模样,许是忌惮老龙王的威严,尽管看她不顺眼也未曾有什么具体的举动,只是在自家宫殿里偶尔发发牢骚罢了。
法器上的荧光逐渐缓缓消散,没了灵力的支撑,再好的东西也最终沦为了毫无用处的废品。那忽明忽暗的微光让西施不禁忆起了母亲去世时的冬日,煤油灯的火光被寒风吹得四处摇曳,最终点燃了一室的色彩,却也落下了白色的绸布,徒留悲伤。
切,皇位这种东西谁会真正在意,就像嫡女的身份也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虚名而已。
父亲到来时,她正将丫鬟抱着的白花扔到祖母身旁笑得如花般灿烂的姨娘脸上。虽然最后被扫地出门的,是她和那趾高气扬的庶子。可院里传的皆是她没有礼数,克死了母亲。
珍珠白的法器被轻轻放置在珊瑚玉桌案之上,如今离开的人变成了西施。“兄长不必担忧,我自幼在江南长大,龙宫早就住不惯了,明日我找父皇说清楚,便回江南去。”
两人被她的突然出现惊得一跳,西施那兄长回神之后,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你一个姑娘家离了龙宫,要是被人欺负了反而丢了龙宫的面子。你别听风就是雨,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没有赶你走的道理。”他的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可她去意已决。
“我知道,但我确实想走。兄长,若你不同意我便自行回去了。”
“小殿下,不可啊!”老龟赶忙劝阻,却又被某人那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噤若寒蝉。
大概是西施对着龙王时语气强硬,加上那便宜兄长也希望她在龙宫多留暗中助力,离开龙宫之事进行得还算顺遂。
临行时,龙王拉着西施的手,虾兵们扛着堆积如山的宝贝送她离宫……
之后的百年,那便宜兄长待西施不薄,每月都会派遣老龟送来些稀罕的物件,一来二去西施们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老龟总说兄长有他的苦衷,她是知晓的。那天他带了龙王最为珍视的夜明珠充当别礼,父皇和西施哭了一路,西施正想将东西送回,他却施展法诀,控制她一路回到了江南。
西施不明白他临别时的那一句对不起,到了江南也无心再去仔细思量。谁料往事如烟,时光兜兜转转又将那些回忆翻了出来。
夜风吹拂而过,坐在江边,看着月亮镶嵌在江水里,被尾巴轻轻一搅,便融入了夜的墨色之中。就像儿时那苦涩的药,加再多的糖都甜不回来。
那时父亲抱着蜜饯,摸着西施的脑袋自顾自地说着,时间是一种严厉的惩罚,罚他对家人的疏忽,罚他失去母亲,要用一生来陪伴我们。
他笑着的模样比西施喝了药后皱成一团的小脸还要苦涩。
西施定然是做错了某些事,爱错了某些人,才有了如今这般令人无奈的结局。
时间将少女的爱恋演绎得清晰明了、一览无余,只可惜少女的心事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全然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