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微微泛出一丝鱼肚白,本该是一个人一天里睡的最为安逸的时候
可床榻上的人却眉头紧锁,额间满是冷汗,仿佛刚从深渊的边缘挣扎回来
“难道有人逼你不成?”
“当然有人逼..从我十二岁那年起,就说我贤德兼备,将来做个亲王委屈了,十三岁的时候就封我为王,十四岁的时候,就在宫外修了宅子,表面上是将我赶出宫去,实际上却给我自由地交纳群臣的机会!十五岁的时候就让我入御书房旁听朝政之事....知道吗?在我之前,永远是只有太子才有这样的机会!”
梦里的人面容逐渐扭曲,而梦外的人被一阵莫名的寒意唤醒,心跳如擂鼓般狂乱
“我不想争!但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出来,我能如何?难道东宫会认为我并无夺之念?太子当时年轻,看着我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怨毒,我们是亲兄弟啊!他不过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想杀我了!”
“是他把我推到了这个位置……”
“我要保护自己的母亲,我要保护自己的性命……怎么办?既然他想让我争,那我就争给他看!”
梦里的人说着却又一直吐血,血水在他的前襟上涂的到处都是,梦外的人却显得焦急又无助,似乎想要伸手抓住他,却什么也触碰不了
“我一直以为承乾是兄弟们当中最怯懦的那个人。但直到要死,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很怯懦。我宁肯死去,卑微地离开予微和母亲也没有胆量去面对……”
“我是什么?我就是个笑话,早知道你虽然厉害却也不能拦着我死,我不想继续活着当个笑话”
“我死后。你替我照顾予微.....至于母亲,她最好地结局大概是被打入冷宫,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
梦里的人强行说完这一番话,不等做梦的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张开了嘴,噗的一声呕出一滩黑血,便再也没了呼吸
梦里的人死后依然蹲在椅子上,左手搁在膝上,俊秀的脸上带着一抹死灰,片刻之后,他的身体摔落椅下,发出砰的一声,只是那双眼睛始终不肯闭上,瞪的老大
到此梦外的人才仿佛的到了什么允许,猛的睁开了双眼
此时天已大亮,范予微正坐在自己院子一侧摆弄着古筝
范闲突然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拉着范予微就往屋里走
“诶,安之…”
到了屋里,范闲看了一眼屋里正在洒扫的下人“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姐姐有话要说”
看范闲一大早就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范予微就觉得有些好笑,昨天那谢必安的剑都架在脖子上了也没见他这样
待下人都走光了,范予微拉着范闲到窗边坐下,给他倒了杯茶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慌张?”
范闲将面前茶碗里的茶一饮而尽,原本飘忽不定的眼神也都聚集到了范予微的脸上
“姐姐,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了,一直到梦境结束”
听到范闲的话,范予微嘴角噙着笑“那你梦见什么了?”
“二皇子”范闲如实回答,但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未来可能会经历的一生
听到范闲的回答,范予微的兴趣更浓,没想到他竟然会梦见一个昨天才见了一面的人“哦?那你梦见姐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