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要命了,那男的不是宋庭书吗?”
“他搞什么鬼啊,怎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楚涵才将余璟良从舞池拖到卡座,两人刚才在拥挤的舞池里热舞了一番,嗨得不行。
这会打算喝一杯歇口气,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呢,抬头就看见了从门口进来的宋庭书。
关键在于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在他身边的也不是翟闻,而是个浓妆艳抹的陌生女人。
楚涵瞧那女人的脸孔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不过酒吧里光线昏暗女人又化了妆,她一时半会没能认出翟澜。
楚涵赶紧摸出手机,咔咔咔照了几张图,反正她的手机闪光灯向来是关闭状态,不用担心引起他们的注意。
画面里的宋庭书与翟澜手牵手一路有说有笑走到吧台,亲密无间。
作为好姐妹,既然今天宋庭书这出被她撞见了那么她肯定是要告诉翟闻的。
楚涵将图片发给翟闻后心情就不好了,就连玩的兴致也低了几分,更多是被气的:“璟良,我有点担心闻闻,怕她难过。”
“我估计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带着别的女人来酒吧,这种时候上楼能做什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除了那档子事。”
余璟良喝了口酒,脸色也不好看:“哎,先等等看她怎么回吧。”
[我知道了]
[定位]
翟闻的反应分外平静,人不在身边,通过文字楚涵也不敢妄自猜测翟闻的心思,好在她们同在一个单位上班,明天也能见。
[定位]心醉酒吧。
与此同时,酒吧一楼大厅的某个角落,杨樾舟的生意伙伴兼朋友秦斯辰也瞧见了翟澜。
秦斯辰不认识宋庭书,但见过翟澜,知道这是杨樾舟正在交往的女友。
很显然今晚随同翟澜进入酒吧的男人并不是杨樾舟,并且翟澜和这个陌生男人举止亲密,一看就能猜出这两人之间有猫腻。
好友被背叛,秦斯辰气得不行,暗骂翟澜不识好歹,他边骂边给杨樾舟发了一连串的图片和几个视频。
杨樾舟只是在几分钟后问了这是在J市的哪家酒吧,秦斯辰当即告诉杨樾舟自己在心醉酒吧,对方只回了个“嗯”就没了下文。
也是,遇到这种事,当事人多多少少肯定会不好受。
以秦斯辰对杨樾舟的了解,他跟翟澜之间必定再无可能,杨樾舟绝对不会回头更不会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
单说他自己遇到这出也不可能选择原谅,回头草有什么好吃的,那不是上赶着犯贱纵得有前科的人变本加厉吗。
亦如镜子碎了始终有裂痕。
即使借助再高超的技术修补也无法抹去裂痕存在的痕迹,就像那些曾经的伤害痛苦不是后来的弥补便可以抵消,心里始终横亘着一根刺,回不到一往如初。
宋庭书、翟澜都是心醉酒吧的超级会员,两人取过房卡直奔目标包间。
他们这几次开房全都定在同一间房,505房间已经成了他们的专属包房。
自从刚才出了玉馔堂,这两个人的心情简直暴躁到了极点。
他们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低声下气忍着脾气花大价钱去哄人开心了,结果来的路上各开各车回去的路上仍然各开各车。
哄人不成反而被愈发冷淡地对待,完全被当成了萍水相逢的过客。
他们根本就不去反思背着各自的“伴侣”在洗手间偷腥的行为,一味地只顾将原因归咎在别人的身上。
强烈刺激晃眼的白炽灯打在床上正在进行生命运动大和谐的两具赤裸裸的躯体之上。
吊顶水晶灯瓦数非常高,光线照亮涵盖了包间的角角落落。
使得苟合的两个人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
灯光刺激到了眼睛,翟澜努而咒骂:“哪个不长眼的sb?”
明显被打断好事的宋庭书不耐烦地赶人:“谁让你进来的?赶紧滚!”
回应他们的只有一声冷笑。
闯入房间的人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床上的两个人被搞得愈发不耐。
双双转身之际看到来人的刹那,登时如石化般钉在床板上,两人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翟闻朝床尾走近,饶有兴致地看着床上一丝不/挂的男女:“怎么?傻掉了?干嘛不继续了?”
宋庭书犹如化冰的雕像如提线木偶般“吱嘎吱嘎”僵硬地运行四肢。
慌忙中见自己一丝不/挂满身暧昧痕迹地出现在女友面前,忙一把扯过踢到床尾的被单遮住自己的身体,断断续续地开口:“闻闻?闻……闻?你怎么过来了?”
“宋庭书,你抖什么?你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是我来成全你们的。”
宋庭书怔愣住了,一时半会理解不出翟闻话里的意思:“你?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我再重申一次,分手吧宋庭书,我们结束了。”
宋庭书喃喃自语:“分……分手?好。”
随后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吼。
手脚并用地爬到翟闻跟前拽住她的衣服,死命摇头:“不!我不跟你分手!我不同意!闻闻,你不能和我分手!我会受不了的,我不能没有你!”
宋庭书惊恐不已:“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于是,杨樾舟的脚步刚迈上三楼走廊,就听到前方传来的尖叫和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他从一间间包房门外经过,随着他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声源跟着一层层扩大,越来越清晰。
直到他在505房间门口停下。
整个三楼所有的包间只有这间房房门打开,而他在走廊口听到的声音正是从这里面传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门框上显示的房间号进入505房间。
而这个时候宋庭书仍在纠缠翟闻,死活拽着翟闻的衣服不肯放手,好像只要他不松手他和翟闻的分手说辞就不成立。
翟闻一把拍开宋庭书掐在他裙子上的脏手:“别再纠缠,你恶心到我了。”
她嫌弃地甩手挤了大把的免洗手液,抬头之际与杨樾舟对上了视线。
两人异口同声:“是你?”
只怔愣了几秒,两人双双回头往床上看去。
宋庭书和呆滞在一旁的翟澜被床头两双眼睛赤裸裸地审视,感觉就像在被实施酷刑一样。
一片静默中,原本被宋庭书和翟闻闹剧吓到呆滞的翟澜,在盯着杨樾舟看了半天后忽然爆发出一声响破天际的惊悚尖叫:“啊!”
她手忙脚乱地用手捂住胸口,翻到床下去找衣服。
结果手抖腿软脑子混沌,越着急越出错,哆哆嗦嗦拉扯了半天愣是一块布都没盖上。
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将被单从宋庭书身上扯了下来给自己裹上。
“你个死女人,你干嘛?拿来!”眼见仅有的一块遮羞布被抢走了,宋庭书说什么都不干,上手就去拽被单。
翟澜既惊又怒,臂力大的惊人:“臭男人!你凭什么跟我抢?”
单薄可怜的被单被东拉西扯,宋庭书和翟澜你来我往一拽一拉扭打在一起,那架势好像铁了心要跟对方死磕到底。
宋庭书忽然急中生智,指着翟澜开始胡诌:“闻闻,都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勾引的我!”
翟澜怒瞪宋庭书:“你污蔑人!分明是你先撩拨我!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今天怎么会被抓到?”
宋庭书:“你还好意思说我?一天到晚给我发搔首弄姿的艳照,你恶不恶心。”
两人狗咬狗的场景滑稽至极,翟闻只觉得好笑:“宋庭书,你是真不要脸,勾引是你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不,闻闻,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宋庭书顾不得抢被单,直接松手冲过去抱住翟闻。
翟闻反手一扬,宋庭书被推倒在地:“撒开你的手,你身上的骚味熏到我了,我们彻底结束,别来纠缠我。”
翟澜小心翼翼地从床头爬到杨樾舟面前:“樾……樾……樾舟,对不起。”
她泪眼汪汪可怜兮兮地问:“你还要我吗?”
杨樾舟反问:“你觉得可能吗?我们早就结束,我已经提过分手,就算没有发生今天的事,也不具有可能,之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纯属只是想看看你的无耻下限在哪里,也让你彻底死心。”
翟澜埋头流泪,不断地摇头:“不,我不要和你分手,樾舟,我爱你。”
杨樾舟:“别对我讲这种话,你在别的男人床上对我说爱我,你不嫌恶心我还嫌恶心。”
……
晚风拂过卷起翟闻微扬的发丝,她拢了拢薄衫外套在酒店门口来回踱步等车。
时不时翻看关注打车APP实时更新的车辆情况,她今晚打车来的心醉酒吧,晚上没开自己的汽车。
酒吧里面太吵闹了,待着闷得慌,她干脆走到门外等车,顺便吹吹风。
“心醉”虽然知名度大客流量多,但是地理位置相对较为偏僻,弯弯绕绕需要拐的弯并不少,对这附近路况不熟悉的人来说很容易就找不到位置先把自己绕晕了。
尤其是夜间,时间越往后推移,路上出来接单的车辆越少。
果然这个位置确实不方便打车,当翟闻再次翻转屏幕看到的仍然是显示等车中,一分钟前她刚重新叫的车,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哎,什么时候才能等到车呢,翟闻轻叹,司机大叔们看看我的单子吧。
她两手交叉横抱低头踱步,满腹心思全部挂在打车软件上,并未注意到自大门口出来往外走的杨樾舟。
两人迎面相撞,惯性作用下控制不住自己的躯体向对方怀里扑去,在杨樾舟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应对不及,那低头踱步的女孩就已径直撞在了他的胸前,翟闻的手机被撞飞。
杨樾舟:“抱歉。”
翟闻:“不好意思。”
几乎是同时向对方道歉的时候,他们听出了彼此熟悉的声音。
因为就在不久前这家酒吧里的同一个地方他们才见过面。
一时间面上都显露出尴尬,相顾无言,不自在地将视线撇向他处。
正面朝下面部与地板拥抱的手机,孤零零地躺了许久才被主人想起拾回去。
在即将够到手机前有一只手先翟闻一步触碰到,比她高大的身影浓烈的属于他人的气息在她身边靠近又蹲下帮她捡起了手机。
杨樾舟将显示屏朝上看了几眼松了口气说道:“幸好屏幕没被摔坏,你看看能不能继续使用,如果有磨损的话,我赔偿你。”
杨樾舟把手机递给翟闻,歉然道:“抱歉,是我的问题,怪我走路太急没注意到你。”
翟闻按了开机键一切功能使用正常,显示屏也没有任何一处损坏的地方:“我看过了,没有问题,我用的是防摔膜没影响。”
她接着道:“哪能都怪你,照你这么说我也应该负有一半的责任,要不是我低头在门口打转,你也不至于没有及时发现我,我们两个更不会撞上了。”
杨樾舟:“你让我的负疚感减少了一些。”
他拨弄了几下腕表表带,中途穿插的这个小意外吹着夜风,他的内心倒是舒畅了不少,心情也不再像在酒吧里那般沉闷。
他见翟闻频频低头去看手机,复又在某个像是APP的页面戳戳点点,犹豫再三还是先开口询问,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是在打车吗?”
翟闻面向杨樾舟,有些难为情地说出自己当前的窘境:“啊?哦,是的。”
“这酒吧的位置偏僻,不好打车,尤其到了晚上,车子更少了,哎,我都下了三次单了,但是没有司机师傅接单。”
女孩子一个人大晚上的在外面不安全,于是他说:“不介意的话可以坐我的车。”
翟闻思考了半晌,在打车APP依然显示“等待排队中”的字眼里做出了决定:“好,真是麻烦你了。”
杨樾舟回她:“我不觉得麻烦。”
翟闻跟着杨樾舟找到停车位。
她习惯性地触碰到车门把手便要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微微侧身,路灯照耀下映射出她和杨樾舟拉长的影子。
在她的身后另外一个身影走了过来,先是伸出手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空出的那只手抵在车顶框架上避免她不小心被磕到头,当她的身体全部进入副驾驶坐稳后,杨樾舟抵在车顶框架上的手才撤走,替她关闭车门后绕回驾驶座。
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之前杨樾舟问翟闻:“你家住哪个小区?”
“乐府江南。”
不确定杨樾舟是否熟悉这个小区和路段,她问:“需要导航吗?”
闻言,杨樾舟迟疑了会。
显然是在脑海里默默回忆记忆里的路线,但对那边的路线确实不太熟悉,他如实说道:“需要。”
翟闻重新启动将刚坐上车就调好的高德地图导航界面,电子音女声随之透过音筒程序化地播报:“准备出发,全程二十五公里,大约需要四十分钟,大约晚上……”
但余光往驾驶座和副驾中间区域瞥去的时候,翟闻不好意思地点了暂停键:“我都忘记车上有专门配备好的导航了。”
杨樾舟微微勾起唇角偏头看翟闻:“不碍事。”
他偏身前倾侧靠近车载导航仪,修长的指节在屏幕前摆弄,输入地名后让出身位给翟闻看:“是,乐—府—江—南,对吗?”
翟闻凑近车载导航仪看了两眼:“对,字就是这么写的,是这个小区。”
杨樾舟启动车子:“好。”
四十分钟的车程,全程不发一言零交流,一个开车一个看车窗外的夜景多少会产生尴尬让人觉得不自在,但这种情况不存在于杨樾舟和翟闻之间。
约莫是有了抓娃娃机并肩作战的交情,两人相处地很自然,扯着话题闲聊,你说一句我接一句,路程在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半数。
后来,杨樾舟打开电台任由节目自动播放。
主持人的声音娓娓道来,听到节目内容的后段他们才听出电台播放的是《畅行宛城》,一档介绍自然人文民俗的旅游科普类节目。
车身驶入市中心繁华地带的时候,道路上车流汇聚、两侧人流涌动。
拥堵以及随之而来的鸣笛声接憧而至,导航显示的这段路程变成了红色标注,他们进入了拥堵路段。
夹在汽车鸣笛声暂歇和下一次响起的间隙,杨樾舟的肚子不受控的发出一声叫唤,在本就不大的密闭空间内显得格外响亮,他左手搭着方向盘,右手下意识地搭住腹部,抿着唇颇有些尴尬的意味。
两人被杨樾舟的这一声叫唤打得猝不及防,翟闻使劲憋着不笑,最后两人齐齐挂不住严肃没法装作正经,干脆共同笑出声来了。
杨樾舟有些耳热:“真是闹笑话了。”
翟闻摆摆手:“没事没事,理解,人之常情嘛。”
翟闻打开手提包探看扒拉。
她出门为了轻便没有用上班的大包只拿了一个小的手提包,包里除了手机等小物品塞不下多余的东西,她翻看了半天只翻找出几块巧克力。
“要吃点东西垫垫吗?等会你送我到乐府江南还要开车回去,我包里有几块巧克力。”
其实他在车上有备水饮和吃食,放在车后座中间的夹层。
只是他们堵车停在路中央,前后左右都有车且车身与车身的距离挨靠得很近。
如果这时候突然下车绕到后座去先不说不一定有空间挤过去,仅仅只是这个行为就有危险系数存在,他们一个驾驶位一个副驾驶位手再长也够不到后面去。
他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的女孩对着手提包翻找探看,一开始杨樾舟猜不出她在干什么,只当是突然想起了要寻找某样物品,事实上翟闻确实是在包里找东西。
当那女孩翻出几块巧克力摊在手心眉目微弯嘴角漾起笑容,他才明白过来她是在给他找缓解饥饿的东西。
想到此处杨樾舟也不自觉地跟着她浅笑。
听到她问自己要不要吃点巧克力补充能量,他已经接过她递给他的巧克力,那是一块德芙经典款香浓黑巧克力。
他甚至还问她要不要也来一块。
她给自己挑了个榛仁的,在她剥落包装外壳的时候,他将事先拿出的迷你垃圾桶递到她身旁,她把捏在手里的巧克力外包装扔进迷你垃圾桶,并把垃圾桶接了过去拿稳好让他可以空出手撕掉包装壳,提醒他也吃。
浓郁的可可香气、醇厚丝滑的口感,像是细腻的丝绸在口中铺开绵长。
仿佛所有的独特的甜美滋味令每一个感官都沉浸在这美妙的享受之中;仿佛所有的沉闷都被一扫而空、所有的饥饿都被填补。
行至乐府江南,目送她下车,杨樾舟降下车窗与翟闻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