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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忽然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叶臻回神,原来是手指不小心偏移了下,碰到了书橱那一块浅浅凸出的木刺。
按理说,长乐宫里不该有这样的书橱。可也不知是这里看守的宫女怠懒,还是这橱子有什么特别,竟许久未换。
莹润如雪的指腹晕染了一片红,几滴血珠冒出,有如艳丽红梅初绽。
叶臻抿抿唇角,刚打算用指腹捻磨掉。下一秒,耳畔便响起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
“姑娘,需要帮忙吗?”
她循声看向身侧,苏容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垂眼望着她的伤口,滚着暗纹的银白色袖袍垂落,好看的眉眼染上担忧。
叶臻心头一悸,还没来得及摇头拒绝,就见他从袖中掏出手帕,细心的抹去她指尖血迹。而后,质料上乘的手帕被他轻轻叠成长条,裹住她指腹那道细小伤口。
——和幼时一样的白色,同样的温柔。
叶臻失神望他。
另一厢,凉亭处。
暖风和煦,绿草茵茵。
刚刚被长公主殿下踢下水又被下人捞上来的裴公子披着件外裳,半倚在榻上,正懒懒散散和李蓉下着棋。
一番棋路针锋对决后,二人皆看出对方不是原装货,便干脆屏退侍从,坦白了重生之事,顺便解释了死时那点误会。
裴文宣落下一子,直接说,“长公主殿下,一收到您的请帖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实不相瞒,我这次参加春日宴也没别的事,就是想见见她。”
李蓉冷笑,说什么马不停蹄,都是定好的日子,请帖送的也不晚。
这狗东西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装模作样。
见李蓉迟迟未落下白子,裴文宣小心翼翼的瞅她一眼,继续试探着说,“今天我其实做了一件不大合乎君子之宜的事,也不知公主您那些暗卫禀没禀告?”
李蓉徐徐落子,唇角扯开一抹轻慢的笑,“裴公子是说大白天的翻姑娘墙头那件事吧?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别人做这事我可能还有点奇怪,可一听是裴公子您,便只觉理所当然了。”
她故意叹气,“也不知该怎么说,唉!”
裴文宣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嘴角不自觉抽动了下。随手把棋子放下,也不再跟她绕弯子,而是直接表明来意,
“我想娶阿臻。”
映着李蓉冷冷望他的视线,他唇瓣抿了抿,抬手抹去额头的水珠,坚定说,
“重来一世,我不想再考虑那么多,皇权与世家的争斗我也不想再参与。政局如何与我无关,天下如何也与我无关。这一世,我只想自私一回,将她罩在我的羽翼下,好好护着她。”
身上披的那件白色外裳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提及心底那个人时,他眼眸深邃沧桑,却又含着毛头小子般的青涩缱绻与孤注一掷,分明是一副分外情深的模样。
可李蓉却笑说,“你不配。”
她说,“我知晓你对阿臻真心实意,可我实在瞧不惯你这种找替身的伪君子。”
裴文宣愣住,“替身?”
他疯了?
找什么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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