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话着实不怎么客气。
叶臻眉头蹙起，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杨康不卑不亢道，
“师父，请你允许我们为我娘上一炷香。”
丘处机冷哼一声，厉声道，“叶姑娘上香可以，但你这个认贼作父、欺师灭祖的金人小王爷有何脸面来给忠烈之后的杨氏夫妇上香？！”
杨康眼里闪过一抹屈辱，唇也抿得发白。
他咬牙，想要忍着羞辱再次请求入内，却突然感觉叶臻抓紧了自己的手。
下一秒，便听一道清冷如玉的声音响起，仿佛使得空气都凝了层霜。
“认贼作父?”
“欺师灭祖?”
叶臻突然笑起来，没来由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上情绪各样的视线，她唇角笑意更是冷了几分。
她问，“这些词和我阿兄可有半点关系?”
丘处机瞪着她，“叶姑娘，想必郭靖已经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来由经过了。老夫看在杨夫人的面上照顾你几分，可你别是非不分，与杨康之流同流合污！”
杨康冷冷看了眼站在火盆旁呆呆看着叶臻的郭靖，垂落的眸底暗色翻涌。
而后抬眸，看向他这位满口“忠直正义”的“好师父”，微不可察的，扯出一抹阴翳森冷的笑。
叶臻丝毫不露怯色，“丘道长便是这样形容自己的徒弟的吗?”
忽然，狂风大作，屋顶院落悬挂的白幡齐齐飘扬。
叶臻脑后的白绫也被风吹的乱舞，或许是早上没有系好，风稍微一大，便将那白绫给调皮的解开。幸好杨康反应迅速，及时抓住那抹差点飘走的白色。
叶臻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小插曲，但并未投入什么情绪。只是睁着一双空洞无神，仿若深渊的眼，定定的看着丘处机。
很奇怪，虽然明知她是个瞎子，是看不见自己的，可丘处机却莫名感到不自在。
门内一步之距，她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和杨康并肩而立，满头白发与误卷入屋内的雪色交融，令人看来无端震颤。
好不容易从刚才莫名其妙的情绪中回神，丘处机想说后悔自己收了这么个逆徒，便听她又道:
“还有...他是突然变成金人小王爷的吗？”
她语气染上讽刺，
“那么我想请问，忠恳正直的丘道长，你可有告诉过我阿兄一丁点儿关于杨铁心的事，关于他真正身世的事?”
丘处机的话顷刻被堵在喉间，说不出来了。
这的确是他的失职。
叶臻眼尾漫上抹红意，哑着声音继续说，“你没有，阿娘也没有，就连我和阿兄自己也是现在才知道。”
“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他的亲生父亲是谁！赵王爷待他如珠似宝，真正尽到了一个养父的责任，凭什么凭空冒出来一个生父，你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谴责他！！”
她握着杨康的那只手微微发颤，冷笑说，“枉你们还自称什么名门正道，却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他人。”
“家国大义我不否认，可我阿兄长在金国，就如你们长在宋国一般。”
说着，她将杨康的手握得更紧，可语气却缓和几分，带着说不出的凉意，
“丘师父，你这样说我阿兄，说你从小看到大的徒弟，真的问心无愧吗?”
*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