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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她皱起眉头想了想,忽然说,
“你是昨日比武招亲时,拦我阿兄那个小子。”
自出生那刻起,她便一直生活在黑暗里。
或许是老天为了弥补,又或许是幼时还做乞儿时被叶老头锻炼出来的能力,她的其余几感分外敏感。
“正是,我名为郭靖。”
郭靖点点头,虽然疑惑了一下她为什么会认出自己,可看了眼天色,意识到时间紧迫,便也不再废话,三两句便交代了自己来此的缘由,
“叶姑娘,你的养兄完颜康实际上是叫杨康,并不是完颜王爷的亲生儿子。而你的养母包惜弱在今晚遇到了他之前早以为死了的丈夫杨铁心,就是昨日那个带着女儿比武招亲的中年男子,但王府的人想要阻止他们团圆,杨康也不想认亲爹,所以杨氏夫妇昨天自尽了。”
这一番话砸下来,叶臻听的怔住,耳朵里只隐隐绰绰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杨康”“亲生儿子”“杨铁心”“亲爹”“自尽”。
许是郭靖不自觉在“自尽”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在她心口砸出的伤痕也格外深刻,鲜血淋漓。
不知不觉间,叶臻泪流满面。
她来不及去思索他这番话的真假,只是突觉夜里的惶惑不安皆落到了实处,嗓音带上哽咽,“你是说我阿娘她...”
美人垂泪,便好似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郭靖仿佛被蛊惑了一样,上前几步,手指不自然的动了动,突然很想抬手帮她擦泪。
不过转瞬回神时,便在心底暗骂自己一声“登徒子”,压低了嗓音说,“叶姑娘你别伤心,杨夫人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这次来,是来特意带你走的。”
“...那阿兄呢?”
叶臻问。
想起杨康要置自己亲生父亲于死地的模样,纵使知道他可能是一时难以接受或是有什么其他苦衷,郭靖还是忍不住皱了眉头,“杨康他估计是不愿跟我们走的。”
“那郭少侠请回吧。”
叶臻抿直唇角,随意抬手抹了把泪,在眼尾处烙下一抹红痕。
她坚定的说,“我要和阿兄在一起。”
郭靖着急起来,想起杨夫人的遗言,还欲再劝说些什么,却见叶臻系上白绫,随手披了件外袍便从床上起身,沙哑说,“郭少侠不必再劝,我阿兄很快就要来了。如果你不想和他碰上的话,还是快些走吧。”
话音刚落,她便自顾自坐到桌案前,迟疑了下,抬手倒了杯茶。
郭靖看了眼天色,在心里粗粗估计了下时间,急匆匆丢下一句“叶姑娘以后如果有事,随时可以来找我,定当倾力相助”,便迅速离开。
天已晓然。
叶臻拿起茶杯的手微顿,忽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响。
她放下茶盏,轻轻喊,“...阿兄?”
杨康此时是她看不到也能猜出的颓然——墨发披散,面色苍白若鬼,眼里的血丝像藤蔓一样蜿蜒密布,被咬的干涸的唇瓣早已不见丝毫血色。
更甚至,他或许是在那时抱住自尽的包惜弱,又许是来时不小心滚落下马,紫绿交叠的锦袍上,血色与污泥糊成一团,早已不见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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