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道长

与渔渊和船夫的惊讶形成鲜明对比，银月表现得异常平静，就像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引起他丝毫的关注一般。“怎么了？”他语气平淡地开口问道。

渔渊伸手指着我桌上那碗面条，情绪激动得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刚才你没看见吗？”

银月微微摇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见什么？”

船夫此时已经被震惊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了，他磕磕绊绊地说道：“渊儿啊，等会儿吃完饭，你跟我一起去拜拜吧。小公子……小公子要不要一起去呢？”

银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随后他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嗯。”

渔渊因为刚才那惊人的一幕而有些走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急忙点头答应道，“知道了，爹。这次咱家可是来了神仙啊，我打赌赢钱的几率肯定会变得更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和期待之情。

“渊儿！”船夫有些生气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转过头来一脸无奈地对我说，“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公子，让您见笑了。”

银月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

用罢餐食后，三人一同离屋而出，步履稳健地朝着莲水村内的庙宇行进。这座村庄的道路蜿蜒曲折，宛如羊肠小道一般，道路两旁则是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树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犹如碎金般闪烁。

庙宇静谧地矗立在山脚之下，庙宇旁侧还有两座假山，它们仿若两位忠诚的使者。三人点燃香火，满怀着虔诚之心，在神像面前默默祈祷。

其中一人虔诚地跪地叩拜，另一人则向神灵诉说内心的愿望。

银月静静地伫立在一侧，他的目光凝视着那座威严庄重的神像。此时，他回想起船夫先前所行的揖让之礼，于是便效仿其模样，将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而后轻轻地拱手作揖行礼。

在庙宇的正中央，神女莲水娘娘的神像闪耀着神圣而又璀璨的光芒。

银月压低声音，轻声说道：“拜见娘娘。”他的语气充满敬畏与谦逊，仿佛在与神明对话。

庙宇内弥漫着浓厚的香火气息，烟雾袅袅升起，如轻丝般缭绕在神像四周。显然，在他们到来之前，已有众多香客前来敬香祈福。

"有趣，人族真是有趣。"银月轻声呢喃道，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船夫听闻，不禁心生疑惑，问道："小公子亦为人族，何以言人族有趣呢？"

银月稍作迟疑，似乎在内心挣扎着是否要提出那个问题："你可相信妖族之存在？"

船夫虽感诧异，但见小公子面露犹豫之色，便知此问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他略加思索，而后缓缓答道："信或不信，又有何差别？人族中有善恶之分，妖族或许亦然，既有善良之辈，亦有邪恶之徒。"

银月听闻此言，双眸之中流露出一抹赞赏之意，嘴角微扬，轻笑出声，而后缓声道：“那么，如果说，我亦为妖邪呢？你莫要惊惶，我仅是随口戏言罢了。”其语调轻松，宛若在谈及一桩无足轻重之事。

船夫凝视着银月，眼眸之中未见丝毫惧意，唯有深沉的思考。他微微颔首，报以微笑，回应道：“不论是凡人还是妖魅，关键在于内心的良善以及行径的善恶。”

银月的目光略带几分调侃，轻声笑着，追问：“或许此乃人族趣味盎然之处吧。然而，你果真无惧于我乃妖魔之身？”

船夫闻罢，不禁纵声大笑，其笑声在空气中激荡回响，格外豁达豪爽，“是人也好，是妖也罢，又有何妨？倘若你身为妖邪，却未曾残害生灵，那你便与善人毫无二致。即便你身为人类，又能证明什么呢？”

银月低着头，心中暗自思索：是啊，无论是人还是妖，重要的都不是身份，而是行为。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如今这里已非妖界，外界的情况亦不明朗，自己也不知道前方是否会有危险等待着他。

不过，他自问绝不会伤害任何人。“嗯……我想去花市看看。”他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望向船夫。

船夫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以后你可以叫我渔灻。”

“嗯，渔……这就是你所说的姓氏吗？”银月好奇地问道。

此时，渔渊小跑着走了过来。由于他并未听到两人之前的对话，只听到了最后一部分，便开口询问道：“渔，就是姓氏啊。怎么，你没有姓氏吗？”

银月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渔渊上下打量着银月那身素白的衣裳，沉思片刻后提议道：“不如就姓素吧。”这个姓氏既简单又独特，与银月那清新素雅的气质相得益彰。

渔灻听闻，不禁轻笑出声，他温柔地轻拍着渔渊的脑门儿，语气中带着一丝嗔怪：“说什么胡话呢，傻小子。姓氏岂能如此轻率对待？”

这时，银月开口说出了他的想法：“渔灻，我计划等会儿去花市逛逛。”

“当然没问题啊！那就让渔渊陪你一同前往吧。此次的灯会可是会持续整整三天呢，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会充满欢声笑语。”渔灻欣然回应道。

然而，银月却笑着推辞道：“不用这么麻烦啦，我自己去就行了。”

正当渔灻准备应下时，渔渊迅速举起手来，急切地说道：“爹爹，这位小公子恐怕并不清楚何处有有趣的地方。若是独自游玩，恐怕难以寻得其中乐趣。”

银月原本想要独自出门，但听到渔渊的这番话后，他略作思考，点了点头道：“也罢。”

渔渊见状，喜出望外地接着说道：“那我们这就出发去玩耍咯，爹爹，麻烦您送我们一程吧。”

“不必烦扰，我自行前去即可。”银月嘴角轻扬，婉言谢拒。

“如此也好。”渔灻原本意欲应承下来，然而渔渊却突兀地举起手来示意，言辞恳切：“爹爹，这位小公子或许对何处有趣所知甚少，孤身一人恐怕难以寻得诸多乐子。”

银月心中虽盘算着独自行走以探寻一番，但闻及渔渊所言，稍作思忖后颔首应道：“也罢。”

“那我们便先行一步去游玩啦，爹爹，可否劳烦您送我们一程呢？”渔渊转头向着渔灻恳求道。

渔灻微微展颜，欣然应允，“自是无妨，我即刻领你们前往。”

渔灻回去后，熟练地操持着船桨，那船桨在他手中犹如活物一般，随着他的挥动在清澈的河水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船只在他的操控下轻巧地在水面上滑行，就像一只优雅的水鸟，轻盈地掠过水面。他的动作平稳而有力，仿佛与水面融为一体，每一次挥桨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月光如水般洒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宛如一位经验丰富的水手，即使在这宁静的夜晚，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沉稳和执着。

船只沿着码头边的航道缓缓前进，水面上的波纹轻轻荡漾，船桨激起的涟漪如同一圈圈银色的光环，不断向外扩散。银月和渔渊坐在船舱里，好奇地往周围瞅着。

“是不是很漂亮？我小时候，我爹经常乘船带我出来。这里的一切我都再熟悉不过了。”渔渊笑着说道，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我还打算以后要是考不上大学，就跟我爹一起在这里乘船，继续过这种悠闲自在的生活。”

随着船只缓缓向前行驶，对岸的景象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只见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各式各样的摊位琳琅满目地摆在道路两旁，来来往往的人们穿梭其中，阵阵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食物的诱人香气扑鼻而来，与花市散发出的芬芳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不禁垂涎三尺。

渔灻熟练地将船只停靠在对岸的码头边，然后和银月一同踏上了一座小桥。渔渊转过身来，伸手指向远方的房屋，只见那里错落有致地矗立着几座精美的木屋，屋顶上升起袅袅炊烟。“看到了吗？”他微笑着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豪，“就在那里，正前方，那就是我的家。”

银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座房子的确离得有些远，被一大片茂密翠绿的竹林所环绕，宛如世外桃源一般，给人一种宁静祥和之感。他轻声回答道：“看到了，确实有点远呢。”

渔渊紧紧地拉着银月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他跨过了那座古老而又神秘的桥梁。桥下清澈见底的溪流缓缓流淌而过，发出清脆悦耳的潺潺声；水中的鱼儿欢快地在翠绿的水草之间自由穿梭嬉戏，仿佛在向人们展示着它们无忧无虑的生活态度。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充满生命力和活力的美丽画卷。

当他们踏上繁华热闹的街道时，顿时被周围浓厚的市井气息所包围。道路两旁各种各样的小摊贩们高声呼喊着自己的商品，琳琅满目的物品让人眼花缭乱。银月好奇地四处张望，感受着这个陌生世界带来的新鲜感。

然而就在这时，渔渊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吸引住一般，直直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卖糕点的小贩。只见他满脸兴奋之色，手指着那个小贩大声说道：“看到了吗？就是那家！他家的点心味道可是一绝呢！”话音未落，渔渊已经迫不及待地迈着大步朝小贩走去，并迅速买了一包香喷喷的糕点回来。

银月紧跟在渔渊身后，渔渊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糕点递到银月嘴边，银月轻轻咬了一口，那甜蜜的味道瞬间在口中散开，同时还伴随着一股熟悉的香气。银月不禁好奇地问：“这是用桃花做的吗？”

此刻，黎翎独自一人坐在酒馆二楼的窗边，他的手中紧握着酒杯，眼神迷茫而又迷离地凝视着窗外的美景。此时夜晚不知为何天空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湛蓝无比，清澈透明，云朵如同棉花糖一般轻盈柔软，悠悠然飘浮于天际。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给人们带来了一丝温暖宜人的感觉。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不经意间看到了楼下的银月和渔渊竟然站在一起，这一幕让他倍感惊讶。毕竟，他以前从未听闻过渔渊还有兄弟姐妹。“银月为何会与渔渊在一块儿呢？”黎翎低声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解。

就在这时，渔渊猛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越过熙熙攘攘、喧闹非凡的酒馆，精准地落在了二楼靠窗的那个位置。原来，那儿正坐着沉默不语的黎翎。渔渊兴奋异常，扯着嗓子朝黎翎大声喊道：“嘿！你现在喝的是啥酒啊？”

银月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与黎翎交汇的瞬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和煦而温暖的笑容。他随口问道：“今日是否不再前往集市售卖花灯了呢？”

“你们相识？”渔渊面露狐疑之色，开口询问道。

“嗯，我曾光顾过他的摊位，购置过花灯。他的技艺精湛，令人赞叹不已。”银月颔首回应道。

“啊？他贩卖花灯？？我与他结识已久，对此竟一无所知。他居然还懂得制作花灯这门技艺。”渔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流露出些许迷惘。

“没错，我确实兜售花灯。”黎翎回复渔渊的话语之时，目光却始终停驻在银月身上，他的嗓音之中透着一缕淡淡的笑意，“然而，我仅将其出售给有眼光之人。”

银月的面庞上绽放出几分好奇的神色，他转头望向渔渊，语气中蕴含着丝丝戏谑意味，“那么，那个所谓的‘酒馆’究竟是何去处？”

此时，渔渊正小口咀嚼着一块精致的糕点。待他吞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他若无其事地应道：“那不过是一处寻常的酒馆罢了，乃是贩卖美酒之地。”

银月好奇地伸出手，轻轻拿起一块糕点，小心翼翼地放入口中。他慢慢咀嚼着，仔细品味着每一口的味道。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抬起头来，看着渔渊问道：“你说你没有见过他卖花灯，那么他平时都在卖些什么东西呢？”

渔渊嘴里还嚼着糕点，模糊不清地回答道：“他啊，他可不是一般人哦！他是清雪观的捉妖师，还是个厉害的道长呢！我平常也没怎么见他卖东西呀。”

银月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涌起一丝疑虑。他曾经听闻过人族中有捉妖师和除魔师的存在，还有一些表面上看起来清风明月、正义凛然的道长，但实际上却常常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对错，随意将其他善良的妖怪定义为恶妖。

渔渊注意到了银月的表情变化，似乎明白了他的担忧，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说道：“黎翎哥可是抓过不少妖怪呢！上次山上那个害人的鬼新娘，就是被黎翎哥给制服的。可惜啊，最后还是让她给逃走了。”说到这里，渔渊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之色，仿佛对未能彻底除掉那个鬼新娘而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