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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正呼呼的吹着,吹过窗户,投进寒冷颤人心。
接着是一箭射入屋中,猛地插进了墙,险些刺到棠憬那惹人怜惜的漂亮小脸蛋。还没等棠憬反应过来,箭已经被谢韫扒拉出来了,放在手中晃动了几下,抬头看着他的眼。
谢韫无奈的扶额,叹了口气:“我说魔尊啊,您能不能消停会儿?您这样我很为难……”
棠憬虽然很虚弱,但还是一掌捂住他的嘴,摇头示意他闭嘴。
“不是我射的,别把我想得那么坏。”
然后欲从谢韫手中拿过那支箭,他的紧紧握箭,拼命摇头。
谢韫语气微颤,眼神暗了暗:“魔尊大人~我还想多活几年……”
好吧,其实是畏惧,求饶,确认眼中的是坏,莫孰是孰非。棠憬眯了眯眼,让人捉摸不透眼神闪过的是何意,只是直直盯着那支箭。谢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个傻瓜终于看到了那卷纸条,好奇的拆了下来。
浮现出的只有两字,“快跑”,接着消失,又闪过“被发现了”。
谢韫愣了愣,他坚守禁地百年,没见过传纸条要射箭的,真当自己后羿啊?不应该都是用法力传音即可吗?这多明显,谁会不发现。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什么被发现……”话没说完,就听见屋外头传来“砰砰”的撞击声,掌门和长老们在突破禁地结界。两人齐刷刷的看向他们,一个闪身到外,只隔着结界面面相觑。
看到棠憬果真藏在此处,掌门范轻舟满腔怒火,使劲力气直接破掉了结界,在强大的冲击中看不清人的表情。
范轻舟自嘲:“真在这呢?哈哈……”
一个长老忍不住开口:“呵,我说呢?好好的疑苑山怎就成了青玄派禁地,原来是赤凌藏宝啊……哦不,藏敌!”
棠憬笑了笑。
疑苑山,一座被古老传说和神秘结界所笼罩的禁地,隐藏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山势险峻,云雾缭绕,仿佛是天地间的一道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尘世的纷扰隔绝开来。山脚下,一条蜿蜒的小径若隐若现,似乎在邀请着有缘人深入探索。
结界,是疑苑山的第一道神秘防线。它无形无色,却能感知到每一个试图接近的生灵。结界上流转着淡淡的光芒,宛如夜空中最微弱的星光,既神秘又令人敬畏。只有那些心怀纯净、无欲无求的修仙者,才能感受到结界的召唤,穿过这层无形的屏障,进入疑苑山的领域。
穿过结界,眼前豁然开朗。疑苑山的内部与外界截然不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山中云雾更加浓郁,仿佛是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凝聚而成。在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座古朴的房屋,它们或隐于林间,或藏于山石之后,与自然完美融合,仿佛是山的一部分。
这么大的冲击引来了众多弟子,赤凌仙尊周若漾也不例外,毕竟是他下的结界。
周若漾从人群中穿过,看着已被破除的结界,冷漠的开口:“各位这是何意?擅闯我青玄派禁地,是想宣战吗?噗……”
鸣霖第一个就止不住气,捞了捞衣袖,指着棠憬说:“何意?这应该我们问你吧?私藏魔尊的事也只有你赤凌做得出来!”
气氛逐渐变得阴森,谁也不说话,唯独剩下鸣霖说的话在疑苑山回荡。
他们的脸上露出阴沉而紧张的神色,空气中弥漫着阴谋和背叛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阵惊雷。
一名弟子不系舟浑身散发出浓浓的魔气,双手爆五金劲。一旁的竹子也随风哗哗往后倒,接着就是他往空中上飞,一掌魔气直奔向底下的一群蝼蚁,脸上散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神情,疯子一般的笑着,更让人感到汗流浃背。周若漾最是眼疾手快,一剑刺破不系舟的维鸾术。
维鸾术,魔族除魔尊之外他人包括护法禁用的一等法术,一掌便可让人死无葬身之地,连骨灰渣都不剩,且永世不得超生。命好的多少躺个四五天,不过仙骨会因为法术中融洽的毒素而不得再生,这就是魔族禁术“维鸾术”。
众人看着不系舟的举动吓得惊魂未定。
范轻舟怒吼着他:“不系舟!你在做什么!!”
不系舟不受控制的使用魔族禁术,眼睛变成异瞳,不再是以前那双好看的紫瞳了。
整个人变得如傀儡般,殊不知有人在暗中使诈。
很快,一个接着一个弟子也变得如不系舟这般,如提线木偶,任人操控,不受控制地攻击着昔日带他们极好的师兄和师尊,像一团团黑豆子一样飞奔而来,人群势力踩得地面上全是灰。
范轻舟惊呆了,然后反应过来,和几位长老、周若漾一齐列阵,打开保护屏障守护疑苑山。
越是这样强撑着,那些走火入魔的弟子越是疯狂。不知是何方神圣操控着他们,竟然能随意使用禁术攻击门派。
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鸣霖猛地转身看向棠憬,一边还支撑结界,咬牙切齿地问道:“棠憬!是不是你搞的鬼?快让他们停下!否则灭的不是疑苑山就是我们,昔日的情分上,你忍心让我们去死吗?!”
棠憬淡淡的撇了一眼被操控的傀儡,皱起了眉头,然后摆了摆手,笑着挑衅鸣霖:“你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鸣霖气得直跺脚,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打得个满地找牙。
周若漾看了看棠憬,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若漾:“阿衍……”
棠憬:“怎么?你也认为是我?”
周若漾被他戳中了心,心咯噔了一下,有些心虚。
他垂眸,抿了抿唇:“非也,只是……你也曾是青玄派的弟子,赤凌我值得骄傲的徒弟,这么做实属不该……”
棠憬摇着头似笑非笑。
“让开。”
范轻舟和鸣霖目光投向周若漾,用眼神问他可不可以相信。
周若漾毫不犹豫带头给棠憬让了个路,但那几个小仙尊还是不肯放松警惕。
棠憬抬手一挥,一条电鞭出现在他手上,紧紧握着,唤浮若。
哗——一鞭就狠狠打向树背后,三人朝着棠憬打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
只是一阵风融洽着沙子吹过,吹进范轻舟的眼里。
棠憬绑着的红丝带也被吹飞了,一头柔顺黑发顺肩披下。
范轻舟许是有些怒了,揉搓着眼睛,骂骂咧咧地:“玩我们呢?空气都被你打出个窟窿来。”
棠憬没回答他。
随风肆起,身穿黑衣,绑着高马尾的一个人从树后跳出来,闪到棠憬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抬起,恭恭敬敬的。
“三阶清容护法季暮云,参见魔尊。”
季暮云手一挥,那些被控制的傀儡立马停下了攻击,也全都恢复了自我意识,不记得自己在这之前做过了什么。
周若漾也收起了剑。
很快,棠憬没死但被赤凌仙尊藏于疑苑山的消息立马传遍五界,仙界各派宗主,神界神君等非异同小可的实力的人都聚集疑苑山。
阵仗那是相当的好。
见状,季暮云站起身来,抬手护住棠憬。
谢韫观战一切,疑惑的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开口:“小穆……?”
季暮云猛地一回头,警惕看着躲在棠憬身后的谢韫,以为他想对他们“单纯善良”的魔尊图谋不轨~恶狠狠的瞪了几眼。谢韫被清容的眼神吓坏了,委屈巴巴的走到棠憬跟前,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故作委屈:“小穆……呜,你旁边的哥哥好凶……”
望着谢韫得手越发不老实,还叫他“哥哥”,这不把季暮云给气炸了。
“不是,你什么身份,我们尊上什么地位,竟然敢抱着尊上不撒手?快给我撒开!”说着就要动手。
棠憬无奈的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够了清容,他没有别的意思。”
谢韫朝季暮云吐了吐舌头,露出得意的表情。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
周围的数位仙尊仙君,似乎被忽略了呢……
周若漾愣了愣,随后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扭过头。
突然,那一阵融洽沙子的风又吹了吹,使花花草草、树枝都摇曳多姿。
季暮云轻轻用手一挥,四周恢复了平静,而此时他也感觉到不对劲。棠憬询问道:“怎么回事——”
季暮云缓缓扫视了四周,语气淡淡,但又带着丝丝恭恭敬敬。“尊上,是我族内部队分化的异线结界……总之气息微弱。”
棠憬望了望握剑的他们迟迟不肯放松警惕,有些苦恼。
“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抽不开身。”
思考片刻,“你带谢韫去把把手。”
“啊?确定吗?就他……”
“嗯?”棠憬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也只好作罢。
季暮云甩了一下黑披风,化作烟雾带着谢韫离开这修罗场。
2
季暮云刚走,仙界的人慢慢的靠近棠憬,警惕行动,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被他一掌击飞什么的,总之他生气起来,这疑苑山不要也罢……
他轻轻一挥衣袖,大家连连后退了几步,唯有周若漾站稳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盯着棠憬。
棠憬嫌弃的拍了拍衣袖,表情带着点戏谑。
“诸位,本尊有些洁癖,还是不要靠太近较好。”
呃……其实就距离5米吧。
“徒儿……”
“别这么叫我!”棠憬冷哼了一声。
“……”
周若漾垂着眸,内心纠结万分,眼神复杂,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脖子,清了清嗓子:“棠憬虽修非常道,但为人正直,方才还化险为夷,当致谢意……”
“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修诡道人行品格都不好,万一哪天他走火入魔了,说不定会灭了整个仙门,此人留不得!”范轻舟被他说的话差点气笑了,理直气壮的怼回去。
让我跟一个邪门歪道的人道谢?做梦!
“用不着,又不是冲着你们来的,我只是不想闲人沾上魔气,给魔界带来不好的名声……”说到这就戛然而止,突然想到什么。
抬眼扫视人群,一眼看到单膝下跪的不系舟,痛苦的捂住胸口,咬着的唇都要被他咬破了。
棠憬露出诡异的表情。
“这位小仙君,为何能使用禁术?”
不系舟抬起头,看着他。
“怎么?刚使出来的,还攻击同门兄弟,这么快就忘啦?”
“我……”不系舟伸出手掌,低头看了看,“我没伤到他们,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禁术是什么,我没用过……”他说话时眼神闪躲,明显撒了慌,但就是一副死皮赖脸不承认的模样。
棠憬盯着他看了几秒,无奈的摇摇头叹息。
突然,砰的一声响,东边邑宴台火线冲天,天一下变得乌云密布,灯火的亮光照在他的脸上,一脸不可置信。
棠憬皱了皱眉,“这个方向是……?”
其中一名弟子抢先开口:“这不是魔界邑宴台的方向么?”
“天啊!这下酿成大祸了!”
“玉珩令不是一直由魔界看管吗?当时先魔可是嚷嚷着一定守好此令,怎的?守护灵……”
众人纷纷议论着。
鸣霖脾气暴躁,刚刚忍着棠憬那么久也是给足了赤凌仙尊面子,可此时玉珩令一向交由魔界保管,突然就裂开了,这关系到五界安危,此符一旦完全碎掉,五界,人、神、仙、魔、妖界将会陷入死局,想当年神界神主可是废了半个神界才稍稍挽回人界和仙界,之后花了上百年修复周慈符。
大战当时,魔界和妖界势力遥遥领先,断后也没有损失法力和灵气。
五百年前——
仙界酒宴上,四界各主其乐融融,举杯邀明月。
坐在首席大座上的神主——黎潇,举着酒杯,站起身,行了个礼节,“本神何德何能,与各界的尊抬手碰杯,今日,庆祝五界恢复昔日安宁!”说完,四人一齐将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