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闭眼时，梦里见到的还是初春，睁眼醒时，却仿佛已经到了盛夏，虽然大概不是未来的盛夏。京城内长年多风雪，今年也不例外，一年又一年，就这么活着，两个小孩也长大了，这个时间段，是阳光最为明艳时，是少年意气风发时，是最无所拘束时，也是满园的木槿最为明艳时。

“辞哥，我们出去逛一逛吧。”赵璟哲已经长大，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高却已经拔高，直奔一米八多去，对谢晏辞的称呼，也从“辞哥哥”还成了“辞哥”，二人依旧感情很好。

“也好，快到你生辰了，就快束发了，我也应当送你点什么。”谢晏辞转转开口，温柔的语气像极了领家兄长的模样，和赵璟哲的越长越英气不一样，谢晏辞依旧像一个瓷娃娃一样，白净剔透。

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慵懒的搭着扶手，十指交叉。一双桃花眼格外吸引人的目光，明明一身淡然，那双眼睛却仿佛在笑，漂亮极了。

“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裳。”谢晏辞站起来，转身进入房间。

不久，开门声响起，赵璟哲不自觉的回头，便看见了令他难忘一生的场景。

少年一袭红袍，欣唱得身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去束素，齿如含贝，煞是动人心魄，再加上谢晏辞常年身体不是很好，近来入冬又感染了风寒，多少又带上了点病态美，让赵璟哲移不开眼。

“璟哲？”谢晏辞见赵璟哲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有点好奇，“怎么了？很奇怪吗？我想着你要到生辰束发了，总得穿得喜庆一点，不好看吗？”

听见谢晏辞说话 赵璟哲才回过神来，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很好看，怎的如此单薄？你本就感染了风寒，这一次出门若是再冻着难受，阿娘又要怪我了。”

一边说着赵璟哲走上前碰了碰谢晏辞的衣服布料，皱起眉头，担心坏了，扭头回自己屋里给谢晏辞拿了一件狐裘披衣，红白相间，倒也衬谢晏辞。

二人出门并没有乘坐马车，从小时候开始他们就喜欢徒步走这集市大街上，一边吃吃喝喝，一边可以嬉戏打闹，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糖葫芦哎，冰糖葫芦哎，好吃不酸的糖葫芦哎，快来看快来瞧，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阵吆喝声传进二人耳朵里，谢晏辞不禁的慢下脚步来，努力寻找着摊贩，赵璟哲也停下来，他知道谢晏辞喜欢吃甜食，尤其是又酸又甜的糖葫芦，特别对谢晏辞胃口。

“来一串糖葫芦，谢谢”赵璟哲来到摊贩摊子前，大方的说“来四串糖葫芦。”

谢晏辞不解，扭头看向赵璟哲。

“哝，左手一根右手一根，你两根我两根，知道你喜欢吃，还挑嘴，停不下来，多买点路上垫垫肚子。”赵璟哲不自然地将手里两根糖葫芦递给谢晏辞。

“谢谢。”谢晏辞愣了一下，但很快低头接过去，笑着道谢，他不止一次的感觉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年纪小的，赵璟哲无时无刻都在照顾着她，让他也感觉到被宠爱的滋味，这是他五岁之前从来没有体验过得。

集市大街很长，但是二人逛的很快，谢晏辞帮赵璟哲挑了一条很好看的抹额，黑红色的，显得华丽又不失端庄。赵璟哲买的可就更多了，什么竹蜻蜓，泥人，吹塑各种各样，差一点拿不过来，还是谢晏辞找人买了一个竹筐，正好可以装得下赵璟哲的这些小东西。

行至河口，遇到有人在画画像，谢晏辞心血来潮，拉着赵璟哲就要去，“我们也去吧，早就听说河口这里有人画像，惟妙惟肖，我们今日也体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