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禄连忙上前帮忙和钱昭一起把萧安宁安置到床榻上。接着元禄打来一盆水,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给萧安宁擦着沾到身上的血。
其余几人围在床边干着急。
于十三紧赶着带来药箱的时候,钱昭先是开了副固心养气的汤药让元禄帮忙去煎,接着屏退了众人要给萧安宁针灸。
房间里只剩了钱昭,他把萧安宁的衣服处理好,拿起针时整个手都在颤抖。
他红着眼眶强行永另一只手托住手腕让自己不再抖,慢慢地一针一阵下在萧安宁的背上。
他真的很怕,怕萧安宁再也醒不过来。
等着施完针,钱昭脸上既有紧张出的汗又有流下的泪。他只是简单一擦,接着手搭在萧安宁的手腕上一直诊着她的脉,一直到脉象平稳了才松了一口气。
许是听到了钱昭的叹气声,任如意敲了敲门,说药煎好了。钱昭为萧安宁遮好了身子才让她进来。
任如意难得用温柔的方式喂药,她一边一勺一勺喂着一边问:“郡主她这是怎么了?”
钱昭皱着眉看向禁闭着眼面色苍白的萧安宁,说道:“安安断药许久了,最近又一直为长庆候的事操劳,这才有些引发旧疾。她刚才气狠了,情绪不稳定,才吐了血。”
“为什么会断药?”任如意问。
钱昭回答:“安安怕安国人在她整日吃的药上做手脚,怕自己受制于人。”
萧安宁悠悠转醒时,背上的针还未拔,她只能轻轻动动手指。
所以在她虚弱地开口向钱昭要手时钱昭没有一丝犹豫递到她手边。
萧安宁堪堪握住他的掌心,轻声说道:“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
钱昭回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嘱咐道:“这几天先都交给我们,等你养好了再来跟我们一起谋划。”
萧安宁无奈的笑着,反驳一句:“把我当成那易碎的瓷瓶我可是会生气。”
那虚弱的语气倒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钱昭只是跟她聊着,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松开了萧安宁的手给她出针。
萧安宁安静地等着,等到背上干净了,挣扎着坐起身就要往钱昭怀里扑。
她是坐起来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衣裙都褪到腰上了,上身只着一件藕色的肚兜。
她一时恍惚,更是加快了钻进钱昭怀中的动作。钱昭刚放好针,一伸手是萧安宁平滑的脊背,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他方才只顾着萧安宁的安危,此刻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内心挣扎好久才说出一句:“安安别怕,我会负责的。”
萧安宁闷闷说了声嗯,接着打发钱昭去跟他们议事。
钱昭一低头便能看见萧安宁红着的耳尖,只觉得自己耳朵也有些发烫。
安置了萧安宁睡下,一出门发现众人都在门口等他。
于是告诉大家:“安安已经醒过了,刚安排她睡下,现在暂时没事了。”
第二日钱昭被安排着制作迷药,于是让萧安宁去研究剪断线不触发铃铛的元禄那里让他告诉她昨晚商量的事。
好吧好吧,整个使团现在是就萧安宁一个闲人了。
元禄一边倒腾着她看不懂的东西,一边跟她说了宁远舟现在暂时的计划。
萧安宁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听着元禄那里不时传来阵阵的铃铛声,慢慢地转着脑子思考着。
一会她闭上了眼睛,元禄的动作开始小心翼翼,于是她开口说:“我不睡,你安心研究就好。”
过了好一会,一阵阴影挡住她身前的阳光,一睁眼,是任如意。
任如意问她:“怎么样了?”
萧安宁回答:“没事了,只是昨天没控制住情绪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任如意浅浅笑着,说道:“李同光近日买下了城郊的一个马场,那里没有朱衣卫的眼线。我今日约了他商讨撤退计划,想着你们两个也许久未见了,所以想问问你这个军师还能不能出山。”
萧安宁也笑着,还是如意懂她,与其天天坐在院子里在心里自己盘算这盘棋的可能性,还不如当面多问些信息,才能更好掌控接下来的走向。
于是她痛快回答:“愿与君同行。”
到了马场,萧安宁打量着周围,任如意背着身子站着。
不多时就看到李同光骑着马到来,一下马就“师父,师父”地叫着。
萧安宁看着李同光开朗的便宜样轻咳两声,李同光这才看到她也来了。
他带着些谨慎,说道:“我刚听了传信说您找我,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任如意也跟他闲聊着:“这儿清净,朱衣卫的暗哨也进不来。”
李同光跟任如意寒暄完了才看向了看戏的萧安宁,打量她一圈,问:“郡主今日怎么舍得来了?”
萧安宁抬眸,嘲笑一声:“早知道你对我如此区别对待,就该让如意先冷着你一段时间的。”
“你……”李同光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任如意打断:“鹫儿,郡主这几天有些旧疾复发,情绪不能有巨大波动,你别惹她生气。”
李同光撇着嘴,气焰一下被浇灭。
萧安宁对着李同光幽怨地眼神回以一个微笑。
李同光不再管她,向任如意问道:“对了,师父今天来,是有什么吩咐?”
任如意把拟好了路线的地图递给他,说道:“这是梧国使团的撤离路线,初拟了三条,你帮着参详一下看看哪一条更妥当。到时候还需要你手底下的羽林军配合。”
李同光看过了那地图,认真分析着每条路线的利弊,最后选了一条他最好接应的。
任如意看好了路线又把地图递过去,说道:“这图你收着,到时候六道堂会来人通知你。”
事情谈完了,任如意依照和萧安宁约定的,她离开去做自己的事,等着天快黑了再来接她回去。
任如意刚转过身,李同光就把她叫住,问:“这次,您会跟宁远舟一起离开吗?”
任如意头也没回只回答一句:“与你无关。”
任如意继续走着,李同光慌了,想上前去,萧安宁眼疾手快,拿龙泉剑拦在两人中间,对着李同光说:“不准碰她。”
萧安宁目光灼灼,任如意没回头,默许了她的动作。
李同光愤愤看着她,问:“关你什么事?你是真觉得我不敢动你?”
萧安宁嗤笑一声,说:“那小侯爷这么厉害,最好能把我打得或者气得再吐一口血。到时候我奄奄一息了,你以后的路就可以自己走了,如意也会一直恨着你。小侯爷不期待吗?”
李同光气得攥紧了拳,看萧安宁挑衅的样子,怒火中烧。
可眼下任如意要走,李同光无法,只得站在原地对着她的背影说道:“师父,您能不能别走,上一回您就是在这儿抛下我,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师父,鹫儿已经长大了,您再等我几年,等我成了辅政大臣,我就把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一切,全都给你。”
任如意这才肯施舍他一个眼神,说道:“你说的这些确实很不错,但你真的觉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喜欢吗?”
李同光不禁质问:“那宁远舟给您的,您就一定喜欢吗?”
萧安宁听了这话无奈地笑着,任如意这个师父还是被宁远舟教会的什么是爱,李同光这个徒弟一点不懂倒也正常。
不过她不想参与到这对师徒的恩怨情仇里,只要李同光不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她就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