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后的押着他们的军官还不停挥着鞭子催着他们前进。
近了才看出,是六道堂天道的几个缇骑和萧家军。
使团众人哪里还坐的住,宁远舟也叫着陶建的名字。
陶建见了宁远舟立即眼里蓄满泪花,只听他说:“宁堂主,陶建无能,给六道堂的人丢人了。我对不起你,没能护住柴明兄弟,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
钱昭听到柴明的名字,竟是第一个冲那个到中间去问陶建:“柴明他们,葬在何处?”
陶建悲痛回答:“归德原边的,河里。”
钱昭怒气都堆在眼眶中,要不是宁远舟叫他他恐怕真的会拔剑冲向李同光。
六道堂几人的怒气让李同光笑容更深了一分。
“即是旧识,那就由你们来为贵客奉酒。”李同光的阴暗面被众人取悦,不禁再往火上浇了一桶油。
安国的几个军官自然听懂了李同光的意思,一下打的那几人跪下,用鞭子抽打着要他们端酒。
萧安宁看着眼前,也忍不住泛出阵阵冷意。
杨盈终于是看不下去,说道:“够了!长庆候,既然你一直力主和谈又为何如此?”
长庆候看着杨盈如同炸了毛的猫,好笑地反问:“殿下昨日不是挺威风的吗?我只能让他们敬个酒而已,我又没做什么。”
终是宁远舟忍不下去,出了手,又砍下安国的旗子披在他们身上,钱昭和元禄几人见状也纷纷照做。
李同光饶有趣味地看着,见萧安宁紧攥的拳不由得讽刺:“真是副感人的场面,不知平乐郡主如何想啊,这当中似乎也有萧家军。听闻郡主自小养在军营中,如今萧家军见了郡主,竟不同郡主行礼?如此无礼,本候自当为郡主解忧,好好教训一下他们的无礼。”
底下的军官又想挥鞭,萧安宁终于忍不住,从袖中抽出龙泉剑飞出,剑刃隔断了鞭子,又飞回萧安宁手中。
萧安宁气的看向李同光,气愤道:“难道你也希望你的士兵战败被俘时,就是这样被羞辱的吗?本郡主还以为长庆候真如传言一般是抵制无义之战的好将领,如今看来,你与那些只会耍威风,在战败者身上找面子的烂人毫无区别!”
宁远舟也护在他们身前,说道:“各位是我大梧的英雄,我等何德何能让英雄为我们亲自置酒。”
钱昭闻言端起地上的酒壶和酒碗,六道堂几人为他们添酒。
萧安宁也为自己添上一杯酒,抬头就见杨盈、任如意和杜长史与她一样的动作。
梧国众人共同举起酒杯,宁远舟说道:“敬各位英雄!”
众人一饮而尽,六道堂的几人更是豪迈把碗一摔,来发泄心中不满。
宁远舟看着李同光,问道:“长庆候,酒喝完了,可以让他们回去休息了吧。”
李同光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服侍不力,每人赏十鞭。”
萧安宁捏着酒杯,恨不得上去赏李同光两个耳光让他清醒。
“够了!”任如意见场面如此不可收拾,拉住萧安宁的手腕,拍拍她以示安抚。
接着任如意走到李同光面前,隔着帷帽俯视他,问:“你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李同光闻言倒是憋不住了,一杯酒泼到她的帷帽上,任如意也不恼,摘下脏了的帷帽,回敬了他一壶。
一壶凉酒从李同光的头上浇下,他才像是清醒了一般。
和谈算是破了,两边脸皮撕破,李同光被下了面子,又被杨盈激怒,气的想要出手。
只是还没等他靠近,宁远舟便转动手中酒壶向他掷去。
李同光狼狈地倒在地上,宁远舟更是直言:“谁要想拦就是与大梧为敌!”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校场,让几个伤员坐了车驾。
萧安宁向钱昭借了马,她临走还特意关心了下钱昭的情绪,毕竟刚才竟是一向稳重的钱昭差点收不住杀意。
见钱昭没什么事才说不同他们一道回去,要去看看青鸟如何了
青鸟被安置的很妥当,又找了人照顾,萧安宁见他时他刚醒了听完柳莺向他说了近期的事。
“主子!”青鸟见了萧安宁先是一阵激动,被柳莺强按着才没起身。
萧安宁自然知道青鸟是如何想,直接说道:“好好养伤,我没想抛了你,是舍不得你跟着颠簸。松子每月需要联络,若是一直麻烦六道堂分堂的缇骑也不好,它一直是你照看你对这事也熟悉些。而且等着回途还需要你往梧都递消息呢。”
青鸟也只好妥协了,除了有些明显的不乐意倒是没多说什么。
只是此时萧安宁喝的那口凉酒起了作用,引得她咳嗽起来。她这才跟两人说起校场的事。
这一说不要紧,本来想着柳莺先留在这照看青鸟的,这下青鸟是怎么也不肯柳莺再离开她身边了。
萧安宁无奈等柳莺叮嘱好一切两人一起回了驿馆。
刚路过了正厅就见杨盈趴在栏杆上,一见她立即开心道:“安宁姐姐回来啦!”
这才发现众人都在等着她议事。
萧安宁先是前皱了眉头,有些责怪的意味问宁远舟:“不是说了议事不必等我吗,让大家都等着我一个浪费着时间还不如找个人知会我一声。”
宁远舟还没开口,倒是任如意先说话了:“我们也是安排好了伤员刚坐下,算不得刻意等你的。”
萧安宁眼神在两人身上一转,到底是没问什么。
钱昭想起萧安宁临行前的话,又想到自己是全程知道青鸟的事,开口问:“青鸟怎么样了?”
“已经醒了。等着我们启程,今日的几位缇骑也与青鸟住在一处就好,柳莺特意找了人照顾。”萧安宁回答道。
如此也开了此次议事的头,众人商量好了他们的去处,又讲起李同光身边那个朱衣卫来。
第二天萧安宁在门口看到抱着只小羊羔的金媚娘立即明白了她的来意,还没等萧安宁好奇地上手摸一下那羊羔就见着孙朗也凑了过来。
两个人稀罕着羊羔,金媚娘也不扫兴任由着两人。
钱昭和元禄一出门就见萧安宁与孙朗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钱昭不禁过来问:“孙朗,不是让你仔细盘查周围吗,怎么看见羊又走不动道了?”
走近才看见抱着羊的不是旁人是金媚娘。
“钱都尉,这羊倒是不错。”萧安宁与钱昭对视一样,两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钱昭于是接话:“孙朗,还不带着她去交羊领钱!”
几人心里都清楚是给暗处的安国人看的,做戏自然做的全。
萧安宁还不忘说:“那我可要去好好盯着这小羊羔了,多给这姐姐赏点银子。”
说完萧安宁和孙朗自然得带着金媚娘进了驿馆让她去见任如意。
萧安宁刚忙里偷闲看了会书,就见元禄急急忙忙来说长庆候来了。
她倒是没想到李同光会这种时候来,简单换了身衣服便去找了任如意与她一同前往。
宁远舟、任如意、杨盈、李同光、萧安宁和杜长史坐在正厅。
萧安宁还想着校场的事,对李同光没什么好脸色。
谁知他一开口竟是答应了要合作。
宁远舟也不想听他的花言巧语,直言:“直接说你的条件。”
只见李同光伸手一指任如意,说道:“把她给我。”
“放肆!”萧安宁立即气愤道:“你当我大梧的湖阳郡主是什么物件吗?岂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现在是你们求我。我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巳时,你们要么把她送来,要么就做好替杨行远收尸的准备。”
李同光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气的宁远舟直接扔了枚飞镖,挨着他的脸深深没入柱子中。
宁远舟刚质问他“郡主岂是你随意折辱的”,任如意就打断了他。
惩治这个过分的徒弟果然还得任如意这个师父亲自来,只见她冷着脸对着李同光一顿教育字字戳心,直把李同光的防线击溃,只是念叨着“我没有,我没有……”狼狈离殿。
“解决了。”任如意回头环视了四个人的表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