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梯便有个美貌女子迎上来,任如意随手抛给她一块碎银,像个浪荡公子,道:“开间上房。”
那蓝衣女子一看任如意出手阔绰,立时眉开眼笑:“是,贵客楼上请!”便亲自引着他们上楼。
经过中央,杨盈看着舞姬开始感叹,任如意用折扇勾着她继续往里走。
四人在包厢里坐下,任如意坐在主座,杨盈和萧安宁坐在一侧,元禄自己坐在另一侧。
两个女子在萧安宁桌前伺候,一双玉手拿起酒壶刚要倒酒,萧安宁用折扇托起酒壶吩咐道:“本公子有伤,倒茶。”
萧安宁如此游刃有余,引得任如意也有些刮目相看,用目光示意杨盈好好学学。
再看元禄和杨盈,一个身体僵硬躲着递到嘴边的酒,一个眼神都不知道落在哪里,连连拒绝。
任如意气定神闲的看身边的蓝衣女子倒酒,说道:“你仔细看看,我们当着是公子?我带我妹子们出来玩,你来看看,我们有什么破绽。”
蓝衣女子收下任如意递过来的小金块,陪笑着立即环视四人,回答:“姐姐公子您除了长得太俊秀,倒没什么别的破绽。远处那位女公子,端的是十足的个世家公子做派,您不说我当真以为是谁家的公子了。妹妹公子呢……一见我们虽然没躲,可那眼神,就像见了蛇一样,对我们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柔荑似的手指又一指元禄,笑着靠过去,“这位呢,虽然也是正襟危坐,但眼神一看就是个气血方刚的少年郎!”
元禄在那汗流浃背,一直推脱着递来的酒。
任如意对杨盈说:“听见没有,亲戚们觉得你扮得像没有用,得过得了她们的法眼才行。”
杨盈听言立即向身边的两个姑娘求教:“那我要怎么才能更像个男人?”
萧安宁用折扇点点给她捏腿的美人,说道:“你也去那桌上吧。”
蓝衣女子见状又赶紧叫来几个小倌,专门拨了两个在萧安宁身边。
萧安宁自在地喝着喂到唇边的茶,乐得看对面的元禄愁容满面,他一会说:“安宁姐,差不多行了吧。”一会又说:“如意姐,宁头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萧安宁目光刚看上桌上的新鲜水果,一旁的小倌就有眼力的拿了颗葡萄,剥好递上来。
萧安宁笑着吃了葡萄给他打赏,夸到:“果然还得是金沙楼,连泡茶的水都如此不俗,人更是难得。”
小倌接过打赏,回道:“多谢公子,这是奴应该做的。”
房间正中央,几个舞姬翩翩起舞,萧安宁看对面的一直推让着说不喝了的元禄觉得没趣,开始侧坐着看几个美人围着杨盈叫她投壶。
正就着美人的手喝下一口茶,伴随着杨盈扔偏的箭,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宁远舟和钱昭。
杨盈随即一下子笑不出来了乖巧的坐着,宁远舟皱着眉扫她一眼。一转头又看到苦着一张脸的元禄,元禄也是惊恐地瞪大了眼,呆愣住了。
萧安宁则是脸上露出看热闹的笑。
舞姬随即行礼退下,陪在杨盈身边的蓝衣女子也起身走到门口迎二人,试探开口:“这该不会是姐夫打上门来了吧?不过你们放心啊,这奴家们只是陪着聊天而已。”
萧安宁看着门口跟柱子一样的两个人,举起茶杯,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喝两杯。”
任如意还是那么淡定,连动作都没停顿,开口撇清关系:“他们跟我可没关系,全是那位妹子的大哥。”
蓝衣女子听出了其中的门道,连忙应着两位进来。
宁远舟坐到任如意的桌旁,钱昭则是凑到元禄旁边。
钱昭看着趴下装醉的元禄一拍他的头,说:“别装了。”
元禄连忙起身,谁知盘子中的葡萄挂在了头上,逗得钱昭一笑。
只是他抬头看了萧安宁一眼却笑不出来了。
萧安宁这时还撑着头在看宁远舟的热闹呢,见宁远舟一拍案上的酒壶,酒壶与酒杯飞起,他一手的两指转着壶身,另一手用手指背面接住酒杯,一套行云流水,把斟满的酒递到任如意身前。
萧安宁于是用折扇一点身旁给她捶腿的小倌,轻声问:“这种才艺,你会不会?”
小倌如实摇头,表示可以给萧安宁表演点别的。
萧安宁这时才注意到对面钱昭正在看她,那目光幽怨得似乎新妇看自己找了小妾的夫君。
她只觉奇怪,心下一动,与身前的两个小倌凑近了头低语。只见她左吩咐一句右吩咐一句,钱昭的脸更黑了。
萧安宁吩咐完了,两个小倌对视一眼,迟疑地一个端桔子一个端茶壶,往钱昭那里去。
靠近了,端茶的先是给钱昭倒了茶:“公子说这茶不错,让您尝尝这湖州紫笋。”
萧安宁在对面笑着看他,钱昭低下眼眸,喝茶的架势如同是喝了一杯烈酒。
没想到这还没完,另一个小倌捧着一盘桔子凑上去,低头说:“公子说您要是不吃,奴就得一直在这端着,还请您体恤奴。”
那桔子是青桔,最上面有个一半的,应是萧安宁只尝了一点。钱昭拿起那半个桔子,剥开一瓣塞到嘴里,酸味立刻充满口腔。
不过钱昭脸上并未有丝毫改变。萧安宁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反应有些失望,抬手让两个小倌回来。
再看主座,杨盈已经凑到宁远舟面前说好话了。
离开金沙楼时已是半夜了,萧安宁骑上马,钱昭陪着元禄赶马车,剩下的三人在马车里。
萧安宁慢悠悠地跟在马车旁边,想着刚才钱昭的眼神,怎么也看不懂想不通,有些头疼。
萧安宁越想越不高兴,直接撂了挑子自己骑着马先走一步,没管坐马车的几人。
萧安宁回去发现柳莺正等着自己,又被按着洗了澡,把身上的胭脂气洗干净才放她去睡觉。